瞬间,花厅内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外看去。师老夫人一副嫌弃的模样,师嫣和秦若若虽然故作淡定,却也都有些好奇。
师菡拎着裙子,跟着商卿云出去,刚出门,便看见院子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商卿云笑着道:“左边这些,是这些年亏钱你的生辰礼物,右边这些,是舅舅给我家丫头置办的衣裳收拾,挑的不好,你且将就将就。”
箱子打开,满院子的箱子里,从衣裳到首饰再到鞋子,甚至是解闷的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春荣清了清嗓子,从九臻手里接过礼品单子,朗声念了起来:“落雨紫烟裙,银洛绯月裙,广袖流仙裙,云锦,素纱,云雾绡……”
“攒金丝弹花软枕,凤凰绣花帕……”
“轻玉银烟伞,墨弦琴……”
屋内,师嫣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来,巴巴的张望着满院子的礼物。师老夫人和师德自然要顾及颜面,依旧不为所动。
“累丝莲花珍珠簪一对儿,烧蓝凤头钗一支,玲珑双蝶步摇一支……”
“孔雀麾一件,天浆圣草三株,红珊瑚树摆件一座,水晶冰玉……”
屋内,师德和老夫人终于也坐不住了,忙扶着秦若若的胳膊从屋内走了出来,而侍卫还在陆陆续续的抬着箱子进来。
春荣清了清嗓子,喘了口气扭头道:“小姐,太多了,奴婢念不动了。”
整个院子里,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大箱子,还有小箱子不计其数。
这就是商卿云所谓的随便带了些小礼物?这是欺负谁没见过世面呢!
秦若若掩在袖子里的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嫉妒,可心中妒火燃烧,酸的牙都疼了。
师德看不下去了,讪笑道:“国公府这些物件也有,卿云何必多此一举,又千里迢迢的带回来呢?”
这些东西好是好,国公府虽然有些之前的玩意儿,可即便是赏赐给几个女儿,也都是赏赐几样意思意思,哪儿有跟他这样搬山似的赏赐?
闻言,商卿云浅浅一笑,淡然道:“国公府的不一定是我家菡儿的,我的运回来的这些,却都是我家菡儿的,怎能一样?”
霎时间,师德的一章老脸几乎无处安放,只能干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老夫人见这些东西都是给师菡的,连她的份儿都没有,顿时又气的胸口疼,吵吵嚷嚷的便让秦若若扶着自己回去了。
不知多过了多久,礼物才算是都送进来。
师菡的院子里放不下,想了想,商卿云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和一把钥匙交给师菡,柔声道:“这处私宅前些日子才修建好,我本打算送给你做成人礼,如今看来,倒是要提前给你了,这些东西若是放不下,便先送到那处宅子里去。”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春荣感动的都快哭了,在一旁一会笑一会儿哭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师菡哭笑不得,看了眼那些礼物,道:“挑一些合适的礼物送去礼部尚书府和长公主府,剩下的,你俩也挑一些喜欢的,嗯,然后剩下的便送去私宅里。”
春荣冬杏忙福了福身,“是。”
两丫鬟说着,转身招呼着人去办差事儿去了。
与此同时,师老夫人的院儿里,‘噼里啪啦’的一通响动,桌子上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几乎被师老夫人砸了个遍,都难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那小畜生,这是靠山回来了啊!”
师老夫人脸色铁青,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似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秦若若小心翼翼的替师老夫人顺着背,轻声道:“祖母别生气,想来这么多好东西,大小姐一定会送些来孝敬祖母的。”
这么一听,师老夫人脑子一转,是了,往常但凡是帝师府送来的好东西,师菡母女都会送来让她先挑,这回她倒是被气糊涂了。
于是,师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渐消,撑着脑袋,闭目养神,顺便,等师菡将宝贝送来。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师菡的小院儿里,商卿云陪着她用了晚膳后,这才离开。这一整天,师菡的心情都不错,亲人回京,师老夫人吃瘪,比唱戏还热闹。
洗漱过后,师菡换了身素净的长衫正在挑选适合男子的礼物,春荣满脸喜悦的从院子外进来,“大小姐,老夫人那边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挑东西的动作一怔,师菡回头,轻笑一声,道:“动怒如此频繁?明日去将大夫先请来府中住着,以防万一。”
“是。”
春荣说罢,在师菡身边坐了下来,笑嘻嘻的道:“奴婢听闻,下午回去的时候,老夫人就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奴婢方才去礼部尚书府送礼物回来时,正好听说老夫人动怒,似乎是因为大小姐没往她那儿送而大动肝火呢。”
商卿云送过来的东西,除了给师菡一些日常的吃穿用度外,还有不少宫中赏赐下来的东西。
全天下人都知道,商卿云当年高中状元后,陛下问其要什么赏赐,商卿云只问陛下要了一样,那就是当今陛下给自己未出世的小公主亲自准备的布老虎给要了过来,转头就送给了师菡。
此事之后,天下皆知,帝师府的商公子有个疼到骨子里的外甥女,名叫师菡。
彼时,师菡已经十一岁了,只是那时候感染风寒,半个月都不见好,听闻布老虎是寓意平安吉祥的东西,商卿云便不管不顾的问陛下要过来了。
可怜那小公主,本是自己的玩意儿,却被师菡生生抢走。
师菡扯起嘴角,淡淡一笑,道:“那就明日,挑一些补品给祖母送去,不必吝啬,也算是不枉费祖母生这两场气。”
“小姐,您跟景小王爷越来越像了……”春荣一脸感慨的说道,触及师菡绯红的脸颊,春荣故作惊讶道:“哎呀,这把剑似乎不适合女子用啊?小姐这是给谁挑选的呢?”
“你说呢?”
师菡挑眉,笑而不语。
春荣长叹了口气,感慨道:“哎呀,景小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啊,难为我家小姐挑花了眼睛……”
“阿菡……”不等春荣话落,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进来。师菡猛地回头,却见门外,一道人影映在门上。她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却见屋外,喻阎渊脸色泛白,眉宇间满是担忧,直到看到师菡,他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说着,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师菡揽入怀中,身子都在颤抖,“吓死我了……”
师菡有一瞬的茫然,只是,喻阎渊身上尚有水汽,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她不禁摇了摇头,朝着春荣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退了出去,将院子门关上,以防突然来人。
“你这是去了何处?”
师菡拍了拍喻阎渊的脊背,给他顺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喻阎渊这种混世魔王的性子,什么事能让他这般惊慌?
倏地,喻阎渊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忙推开师菡,退后两步道:“我身上寒气未散,不能离你太近。”
师菡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她上前,主动牵起喻阎渊的手往屋内走去,没好气道:“知道自己寒气重,还不靠近让我给你暖暖?”
说罢,师菡朝着院子外吩咐道:“春荣,去厨房熬一碗姜茶来。”
“是。”
春荣早巴不得出去了,她家小姐和景小王爷这腻歪劲儿啊……太羡慕人了。
院子内,便只剩下师菡和喻阎渊两人了。
喻阎渊反握住是师菡的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低声呢喃道:”阿菡,真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师菡心中好笑,但也明白,时机未到。他们都得忍耐。
进了屋,师菡便问道:“今日城郊土匪一事,你可曾听说?”
师菡有股强烈的念头,她总觉得,朝臣被土匪绑架之事,跟喻阎渊说不定有关。原本也只是猜测,可此时喻阎渊一身水汽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便已经有数了。
“嗯,陛下召我进宫为的也是此事。”
朝臣被抓是误抓,原本他们想抓的,应该是商卿云,皇帝老儿现在气的正在皇宫里又摔东西又骂人,可朝臣谁敢去达子岭?听说那达子岭的大当家的是前朝名将,凶狠无比,谁去谁送命。
朝廷虽可派重兵前去,可奈何没有一个能领兵的武将啊!
思前想后,倒是有人给皇帝陛下提了意见,说是让景小王爷前去。
若是成了,那也是陛下用人得当,若是不成,能顺便杀杀喻阎渊的锐气也好,日后他若想拿回兵权,就没机会了。
喻阎渊只说了这么一句,师菡忽的想起前世,似乎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喻阎渊披甲上阵,去了边境,刀口搏命,才走到那一步。
想到这儿,师菡立马紧张起来,道:“陛下难道要让你去剿匪?”
“我家菡儿真聪明,”喻阎渊捏了捏师菡的鼻子,云淡风轻道:“虽是剿匪,其实也是在试探。”
试探他的实力,试探他是否会如当年的景王爷一般,少年成名,威震四海,功高震主。
师菡脸色不好,深深的看了喻阎渊一眼,松开他的手,起身去找了一套护心软甲出来。
“这是……”
“我知道今日朝臣被绑之事不是偶然,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会陪着你,绝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