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长公主府的景小王爷猛地打了个喷嚏。
小王爷揉揉眉心,叹了口气,感慨道:“定是我家阿菡想我了。”
端着一碗药进来的刀一一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将药往桌子上一放,“主子,不是属下泼您冷水,师大小姐的舅舅,可是当朝第一才子,才貌双绝,无数女子的如意郎君,师大小姐日日对着商先生,还能想得起你?”
喻阎渊一记白眼过去,下巴微扬,理直气壮道:“本公子,以美色服人。”
刀一:“……主子您可省省,师大小姐看起来像是会被美色迷惑之人吗?”
“我家阿菡岂是那种肤浅之人!”说着,喻阎渊神情温柔似水,一脸甜蜜的端起黑乎乎的药汁一口饮尽。
刀一面无表情的递上帕子,接过碗,蹙眉道:“听闻今日七皇子解禁,主子您可消停些,前日将七皇子坑去禁足。昨日将一半武将罚了个底朝天,您再折腾下去,京城都装不下您了。”
喻阎渊垂下眼帘,闻言只一声轻笑,不屑道:“我若消停,那位就会让我呆在京城?”
如今陛下是又起了心思。前一阵儿喻阎渊剿匪,达子岭的悍匪索要赎金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当今圣上却还是不肯让喻阎渊重返沙场,这些日子便琢磨着外放。
说是锻炼,实则谁看不出来,这是要让他脱离权利的中心。
将来长公主驾鹤西去,京城之内,还有何人能替他周旋?
喻阎渊早就知道老皇帝的一颗狠毒之心,对此虽装作不在意,可心中却早有谋划。
他敲了敲桌子,蹙眉道:“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刀一立马道:“打听到了,徐丞岫的确是受国公府养女挑拨,所以一再针对师大小姐。那徐丞岫是个没脑子的,对秦若若一见钟情,便对秦若若的话深信不疑,一心以为秦若若在国公府受尽师大小姐欺凌,这才一心想替秦若若出头。”
“蠢货!”
喻阎渊冷嗤一声,满脸鄙夷道:“武伯侯能教出这么蠢的儿子,真是人生一大败笔。你去办一件事。”
喻阎渊说着,低声交代了几句,刀一听罢,点头应了声,转身离开。
京城里的热闹,统共也就那几样,不是新戏便是新歌舞,再不然便是谁家花船上有了新姑娘,世家子弟想自诩风雅,又想风流快活,因此这些寻欢作乐的场所便哞足了劲儿争相斗艳。
师菡前世出嫁前甚少出门,出嫁后便是沙场往来,什么风花雪月,她是半点不懂。
难得今日商卿云有空,听说今日不知为何举办灯会,师菡便趁着夜色,央着商卿云一道出门了。
京城街长街,红灯四海,街市繁华更甚,人群熙攘,商卿云一手护着师菡,将她与人群隔开。
商卿云并不是亲人的性格,但凡有人的地方,便会情不自禁的板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师菡忍着笑,走着走着,迎面便遇上一群国子监雍雅堂的弟子,商卿云顺便就跟稀奇动物似的被包围了。
人群熙攘中,突然,师菡手腕被人一把拉住,尚且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师菡便被那人一把拉着冲进了息壤人群。
那人在前面开路,紧紧地攥着师菡的手腕,似是怕一松手,师菡就会不见一样。
少年戴着面具,一袭白色锦袍,墨色披风,行走间仿佛感觉一阵清风扑面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了身心。
过了不多久,少年拉着师菡来到一处桥边,似乎是没有路了。少年笑着扭头,看向师菡,然后吹了个口哨,瞬间,不远处一座画舫缓缓划了过来,船上没什么人,只有刀一抱着剑,站在船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子拉着一身男装的师菡。四周路过的人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刀一叹了口气,心道:这下他家主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大街之上,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当画舫在岸边停下时,身边便有年轻公子叫嚷道:“这艘画舫不是说不接客吗?谁家这么横,竟敢……”
“嘘,京城里面,除了景王府,还有谁敢?”
“对对对,也是!我还是先走。”
那人哼唧两声,转身跟着呼朋狗友走远了。
师菡随着喻阎渊上了画舫,进了画舫内,这才发现,里面竟是空无一人,而桌面上,摆满了各式点心,地上铺着细软的毯子,踩上去十分舒服。
进了画舫内,他才缓缓松开师菡的手,转过身,隔着面具静静地看着她,一个眼神儿,似乎就是一生。
师菡听说过一句话,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只不过是有人格外用心罢了。
如果师菡一开始还觉得两人是偶遇的话,那么此时,看到这艘空荡荡的画舫,她便明白过来,喻阎渊是特意准备的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出府?”
喻阎渊高深莫测的看了师菡一眼,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还教小王爷如何收买我家小黄门?”
师菡一语道破,今日她想出来走走,也是因为小黄门说了句今日有灯会。一般来说,灯会也是讲究日子的,逢十五或是月初才会举办,今天这个不阴不阳的日子,怎么突然就有灯会了?
只不过师菡贪玩,又闲来无事,听小黄门提的多了,也就想出来了。
闻言,喻阎渊一挑眉,点了点师菡的鼻子,柔声道:“小郎君真聪明,真不愧是我家的俊俏郎君啊。”
师菡哭笑不得,看了喻阎渊脸上诡异的面具一眼,便要去解少年脸上的面具。
可喻阎渊比她高出一个头,虽还是少年,可出挑的厉害,于是师菡不禁踮起脚,往前凑了凑,喻阎渊立马绷直了身子往后一退,师菡再度逼近就,他身子忽的往后一仰,似乎是故意逗她一般,师菡身子前倾,一不留神,便朝着喻阎渊砸了过去。
“小心!”
喻阎渊急忙抬手揽住师菡,谁知却被师菡顺势往下一推,两人便一同栽倒在身后的桌子上,不等喻阎渊反应过来,师菡便这么趴在他身上,顺势拿下他脸上的面具,没好气道:“你也不怕我将你当做贼人砍了?戴着这么个东西就敢来拐我?”
戴个面具也就算了,居然还挑了个龙王爷的?他这是想冲了谁家的庙?
喻阎渊倒是理直气壮的拿起自己的面具,一本正经道:“听说龙王爷跟月老关系好,本王也想跟月老蹭蹭关系,好将我的红线绑的牢固些。”
“歪理。”
师菡瞪他一眼,正说话间,眼角余光一瞥,却见画舫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扶着一位戴着斗笠的女子,上了另一艘小画舫。
那两道身影,化成灰,师菡都认得出来。
夜斐然和秦若若!
他们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