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圣旨来的十分及时。
云珠一张惨白的脸,此刻一听见这道救命的声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耳边碎发,急急忙忙的就要往来人身后躲去。
传旨太监骑马而至,一看见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朝自己扑过来,脸色一沉,当即挥鞭甩了过去。
云珠猝不及防,鞭子啪的一下抽在手背上,当即疼得她嗷嗷直叫唤。
别说是围观的百姓了,就连冬杏都觉得甚是丢人。
传旨太监这才翻身下马走到师菡跟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举起圣旨,“师大小姐,接旨吧。”
师菡扯起嘴角,笑的一脸纯良无害,“劳烦公公跑一趟。不知陛下传旨有何指示呀”
老皇帝的这道圣旨来的及时,赶在师菡拆了国公府之前,更赶在师菡对云珠下手之前。
道理其实也简单,云贤安是老皇帝扶持起来的新贵,一则用来打压雍雅堂那群商公子的弟子,再者,贫寒出身的云贤安更容易控制。
此刻师菡一副拒不接旨,有话先说的姿态,着实是让传旨太监狠狠的为难了一把。
他抖了抖眼皮子,为难道,“这陛下的意思,奴才不敢枉自”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薛则已然一拳头两人打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落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太监手里的圣旨,然后飞快的扔给一旁笑眯眯的元叔珏。
后者故作惊讶,打开圣旨看了一眼,然后无辜道,“公公放心,圣旨在下接住了,陛下一定不会以亵渎圣旨的罪名处置你的。”
从地上刚爬起来的传旨太监眼珠子瞪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这群武学堂弟子。
权佑天赶紧上前,二话不说,一把将一沓银票塞进他怀里。
传旨太监立马扯出一抹笑,客套道,“权公子客气了,您有事儿吩咐就是。”
“唉,本公子是哪种有事儿就塞银子的人吗”
权佑天清清嗓子,胳膊搭在太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公公,圣旨我们替师大博士接了。您还有事儿吗”
传旨太监哪里还敢有事儿
这群武学堂弟子,哪一个他敢惹
于是乎,传旨太监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一般的带着人跑了。
师菡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视线忽然一沉,冷冷的看向人群后的那道身影。
大概是察觉师菡的眼神变化,元叔珏皱着眉将圣旨递给师菡。
递过去的时候,担忧道,“无论如何,先别动怒。”
师菡抬眸,面无表情的打开圣旨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师德还真是不负众望,专程为了她师菡,求了一道圣旨。
元叔珏深吸了口气,“英国公确实过分了。”
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皇帝陛下赐婚给英国公府嫡女与景小王爷。
英国公府嫡女,可以是师菡,也可以是别人。
这是拿这桩婚事,威胁师菡。
师菡不怒反笑,淡定道,“没什么,习惯了。”
这种事儿,师德干的还少
她扭头,看了眼破破烂烂的朱红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白落最受不了这种鸟气,一脸不耐道,“他什么意思”
“这是不给我兄长机会啊”
“小人,老娘这就灭了他全族”
师菡叹气,无奈至极,“他的全族也包括我。”
“我知道。”
“那你还灭”
“放狠话,懂不懂”
白落摇摇头,望着师菡,忧心忡忡,“你打算怎么办”
师菡面不改色,往人群中走去。
许是被师菡的气势唬住,人群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而挤在人群中的那人,也一路往后退去。
师菡停下脚步,声音穿过人群,传入那人耳中。
“父亲在自家门口,怕什么”
人群中的那人,正是从后门逃出去的师德。
此刻被师菡盯上,他不由挺起腰背,理直气壮的走出来,时不时的瞥一眼师菡,没好气道,“你放肆”
“你简直大逆不道”
“为父为了你的婚事劳心劳力,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师菡讥讽一笑,轻声道,“是么”
“劳心劳力”
她上前一步,师德便立马扯起嗓子大叫起来,“你还想对为父不敬不成”
“
师菡我是你老子你敢”
师菡已然攥住他的手腕,师德用力甩,却没能甩开。
一时间,脸色愈发难看。
“想撇开我抱上景王府的高枝,师菡,你做梦”
“别忘了,我国公府的女儿可不止你一个”
“把我逼急了,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狗急跳墙,师德从前也许还顾及几分薄面,这段时日,过了一阵紧巴巴的日子后,他便体会到了其中的不易。
师菡手上用力,咬牙切齿的出声,“你以为一道圣旨,就可以束缚我”
“师菡”
师德疼得脸都红了,面目狰狞道,“你想抗旨不成”
“你想清楚,抗旨不遵,拖累的不仅是你,还有帝师府,以及喻阎渊”
师菡猛地一怔,还没回过神,就听见不远处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
不远处,一道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国公府赶来。
为首那人,一袭白衣,头束银冠,明明一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却偏一手持剑,杀气腾腾。
也不知这到底是提亲,还是抢亲。
看见那人出现的瞬间,师菡就忘了动作。。
师德回过神,急忙甩开师菡,理了理衣裳,站在国公府门前。
喻阎渊身侧跟的人,皆是众人耳熟能详却少有听闻的百屠军。
此刻,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士们抬着朱红色的箱子,拖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赶来。
即便师菡与百屠军不熟,可看他们的年岁和身上穿的衣裳,几乎已经确认自己的猜想。
喻阎渊在师菡身前勒住缰绳,跳下马背,然后毕恭毕敬的朝着师菡行了三礼。
“景王府喻阎渊,求娶师大小姐。”
“愿结两姓之好,此生只此一人。若有违背”
说到这儿,喻阎渊的视线情不自禁的扫向师德,朗声道,“以死谢罪”
师德老脸瞬间惨白。
当年他的毒誓也是如此,只是顾氏已去,也没人追究。
喻阎渊这话,就像是一道道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说完,喻阎渊扭头看了师德一眼,笑眯眯的道,“早知道国公去求赐婚这么轻易,本王就请你去求了。”
“不过”他意味深长的眯了师德一眼,然后坦然道,“聘礼在此,你敢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