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闻言，神色立时一变，一脚把如意踢开了。
“你胡说什么，我看你真是魔怔了，明着斗不过她，所以就想在背后玩阴的，看来我刚刚没有说错你，你哪里是真心悔悟，而是更变本加厉了！”
如意被张嬷嬷踢了一脚，倒也没觉得疼，只是对张嬷嬷维护沈念安这副样子恼火至极。
她是在背后玩阴的不假，那也要沈念安给她提供机会啊。
若不是那个贱人做了丑事在先，她又岂会抓到这贱人的把柄！
见张嬷嬷一脸的不信，如意心一狠，咬着牙继续往下说。
“嬷嬷可知如意方才看见了什么？”
张嬷嬷轻飘飘地瞥她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如意挑眉道：“我看见沈念安大晚上的和一个野男人搂搂抱抱的，他们二人在偷情，奴婢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她就是在勾引野男人！”
张嬷嬷闻言，忍不住又想打她，可如意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却让她开始犹豫了。
平心而论，沈念安确实不安分。
浣衣房这么多宫女，人人都去紫宸宫送过衣服，偏偏只有她得了五皇子的赏赐。
虽然她当时解释得有理有据，但五皇子是什么人，他向来都没把宫女的性命放在眼里，哪怕珠玉今天真的不幸死在他剑下，五皇子也不会有任何触动，反而还会责怪珠玉的命不好。
而沈念安却偏偏说是她亮了一番拳脚功夫后得到了五皇子的赏识，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好事吗？
如意见张嬷嬷面露犹豫之色，心里顿时来了希望。
“嬷嬷，您相信我，那个贱人真的和宫里的野男人有染，这在王庭可是犯了死罪，若是我们现在不予以重惩，等到她哪天被别人抓住了，到时候不光她自己受刑不说，就连我们也要跟着遭殃，那您在宫里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全都白费了！”
张嬷嬷心里不是不触动的，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她既然身为浣衣房的管事嬷嬷，就有责任管教好每个宫女。
若真有人触犯了宫规，到时候她这个管事嬷嬷也难逃其咎。
但是……
“就算真要给她定罪，那也是要讲证据的，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就重惩她，恐怕难以服众，毕竟你们两个水火不容，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出于私怨在冤枉她。”
如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丧气，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嬷嬷不必担心，她既然耐不住寂寞找野男人，又岂会只见一面，如今他们两个人都在宫里，一旦有机会，必然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咱们直接把他们抓个现行，看她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张嬷嬷凝神听着，想了想，旋即点头。
“也好，这些日子你就把沈念安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你立刻来通知我！”
“是！”
如意见张嬷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沉应一声后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张嬷嬷却看着桌子上忽明忽灭的烛火陷入了沉思之中。
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如意，但也没有多喜欢沈念安，当初也不过是看在沈念安身世可怜的份儿上才把人留下来的。
原想着沈念安是个乖巧懂事的，谁知道刚来第二天就和如意大闹了一场，同时却也让别人看出了她真正的性情。
不过性子刚硬一些没什么坏处，毕竟一个女儿家待在这吃人的皇宫中，若不强硬，就只能受人欺负，珠玉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只是她更没料到的是，沈念安的野心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如意再猖狂，也只是想当上浣衣房的管事嬷嬷而已。
而沈念安呢，她却想走出浣衣房，妄想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张嬷嬷自诩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要那些丫头没犯多大的错，她还是能宽恕她们的。
但谁若是坏了浣衣房的规矩，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
翌日一早，沈念安头一个就穿好衣服起来了，天还没亮，但她不想再和如意起什么冲突，所以早早就收拾好出门做工去了。
岂料她刚出门，睡在另一头的如意便眯着眼坐起身，环视四周，见其他人还在睡，她便掀开被子鬼鬼祟祟地走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沈念安的床铺前，在她枕头下面摸索了一阵子，但却什么都没摸到。
真是奇怪了，她昨晚明明看见那野男人临走前送给沈念安一样东西，多半是定情信物，如此珍贵的东西，沈念安肯定要好好珍藏起来的。
若不是放在了床铺上，难不成还藏在身上？
她找了半天都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泄气。
适逢旁边有宫女醒了，如意也不敢再找，忙垂着头跑了出去。
不远处，珠玉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看沈念安的床铺，又看了看敞开的房门，皱皱眉，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待出门找到正在洗衣服的沈念安之后，她便悄悄把这件事跟沈念安说了。
“念安姐姐进宫时可有私带什么贵重东西？”
沈念安不明所以地摇头。
“没有啊，我家里一穷二白，不然爹娘也不至于把我卖了，所以我进宫时只有一身衣裳，别的什么都没带。”
珠玉皱眉道：“那就奇怪了，方才你出门之后，我看见如意偷偷摸摸的下床走到你的床铺前，手伸在枕头下面也不知在摸索什么，我便猜想莫不是你有什么贵重东西被她看上了，所以她才想偷走。”
沈念安凝神听着，手上动作一顿，眸中突然掠过一抹讳莫如深的光。
“是吗？”
她身上确实没有贵重东西不假，有的也只是一瓶玉肌膏，难不成如意在找这东西？
可是如意又岂会知道她手里有玉肌膏，明明裴寂昨天晚上才把这东西送给她，难不成……难不成昨晚裴寂来找她的时候被如意看到了？！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然如意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去她床上找东西！
燕北王庭有规矩，宫女不得与护卫私通，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犯了死罪。
如意跟她已是水火不容，如若发现她在宫里有个“相好的”，还不得往死里折腾她。
幸好她今早起来时直接把玉肌膏带到了身上，否则还真让如意找到把柄了。
裴寂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大晚上来找她，找就找，还不隐秘一点儿，他武功不是很高吗，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如意在附近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