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绣眉微微一蹙:
“浅显语句之中,却透露着浓浓的悲伤,不甚应景。但······这乱世飘零,本就如此,夫君说的也没错。”
杜英挠了挠头:
“怎么不应景?其实第三句就挺应景啊。”
郗道茂怔了怔,原来你说“同罗帐”,是真的已经把思绪飞到那种事上去了······
她轻轻打了杜英一下,愤愤说道:
“好好的一首诗,被你这么一说,全毁了!”
“那应该怎么办?”杜英故作茫然。
郗道茂想了想,狡黠笑道:
“那夫君是不是还有一首诗,只是送给妾身的?”
杜英顿时露出犹豫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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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道茂露出俏皮神色,向前凑了一下,贴着杜英的耳朵说道:
“妾身本来还打算晚上······好好伺候夫君呢,没想到夫君竟然这么让人失望······”
杜英的左手忍不住揉了揉腰,这几天和阿元还有疏雨玩的有点儿疯,但他的右手还是轻轻抚上郗道茂的脸颊,目光相对,柔声说道: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
郗道茂本来就是和杜英笑闹一下,本来也没有指望着杜英能够再做一首诗出来,一下子做出来两首诗,这简直是曹子建翻倍。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出口成章。
不仅如此,他眼睛中的那浓浓情意,就像是手中捧着的,真的是嫦娥仙子从月宫之上洒下来的点点桂花、人间珍宝一般。
“这不是耍无赖么······”郗道茂嘟了嘟嘴,虽然嘴硬,但是她的心好像都融化在杜英的目光中。
能文能武,佳作信手,而且还对自己体贴备至。
应该说,夫君才是天仙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不过这种肉麻的话,郗道茂自然是说不出来的,但不知不觉的,眼角有一滴泪水,晶莹闪光,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下一刻,杜英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郗道茂就已经知道,不需要自己说,夫君都明白。
脸颊相贴,杜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月色下,两道身形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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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站在院子里,那么多人,妾身真的没脸见人了!”
半边帘幕掀开,半边落下。
郗道茂缩在落下的帘幕后面,将滑落到胳膊上的系带拉起来,低着头说道。
杜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手指。
指尖上还悬挂着晶莹丝线。
郗道茂瞪了他一眼,穿戴好衣衫,在床榻上膝行两步,不由分说就拿起手帕将杜英的手指擦干净。
杜英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
不过郗道茂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从杜英身后贴上来,抱住了他的脖颈,秀发随之顺着杜英的脸颊垂落,丝丝缕缕,挠动着他的心弦。
“茂儿比以前更会勾人了。”杜英含笑把玩着郗道茂的一缕秀发。
“妾身论才华,比不上谢姊姊,论武艺,比不上疏雨妹妹,论体贴亲近,又比不上归雁妹妹,自然得学会勾住夫君,否则夫君哪里还记得住人家?”郗道茂凑到杜英的耳边,低声说道。
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担忧?
杜英怔了怔,这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
不过他的余光扫到郗道茂脸颊上的红晕,并没有因为释放之后就消散,而且星眸半闭,话声呢喃之间,都能闻到淡淡的酒气,顿时明白过来。
酒量,对于郗道茂来说,大概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她今天见到杜英,本来就高兴,加上梁夫人劝了两杯,更是不好推让,自然就直接喝的半醉。
当然不是完全醉了,否则这个时候应该抱着什么东西在吐酒才是。
杜英握住她的手,感受着玲珑小巧。
或许她也是因为有话想说,所以估计多喝了一点给自己壮胆吧。
“夫君,真的这样么?”郗道茂见杜英不会打,顿时也露出惊慌的神色。
却不料杜英直接将她压倒,注视着郗道茂的眼眸,轻声说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所以没必要刻意逢迎,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她们能做的事你也能做,而她们也有做不到或者做不好的,是茂儿所长。”
郗道茂沉默良久之后,柔柔应了一声:
“妾身相信夫君。”
一边说着,她一边主动吻了杜英一下,眨了眨眼:
“夫君累不累,妾身还能伺候夫君······”
然而她话音未落,杜英就已经起身,还顺便把郗道茂给拽了起来:
“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且来,余到正好和你说一说,都有什么是适合你做的。”
郗道茂狐疑的看着杜英:
“夫君是不是累了?”
杜英敲了下她的脑袋:
“若是累的了的话,哪里还有闲心和你说这些?”
郗道茂捂着头,委委屈屈的应诺。
杜英起身,令人去准备醒酒汤,自己则去给她准备擦脸用的巾布。
看着杜英的背影,重新抬起头的郗道茂,不由得一笑,轻轻唱道:
“明月夜,卿共我,同一室,烧红烛······”
“这是什么歌?”杜英回头。
被发现了的郗道茂,赶忙收住声音,做贼心虚一般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是妾身自己作的歌?”
“你还会作歌?”
“如何不会?夫君会作诗,妾身难道就不能作歌么?”郗道茂奇怪的说道。
难道天才都觉得只有自己是天才?
杜英则有些惭愧,我不是会作诗,是会抄诗。
所以还是你和阿元这些动辄出口成章的人厉害。
“所以说,让茂儿来负责戏台茶楼之中的种种文艺,还是很合适的。”杜英笑道,“这一路上可又有写出来什么新的故事么?”
郗道茂摇了摇头:
“虽然也自己想到了一些故事,可是相比夫君讲出来的那些,都还差远了,所以妾身还是在‘润色’夫君说的那些故事。”
她把“润色”两个字念得很重,这让杜英嘿嘿一笑,不好多说。
那自然是要去掉一些自己为了烘托深夜之中、相拥之间的喃喃细语之气氛而增加上去的情节。
“这些故事写好了,就可以尽快编成剧本,排练演出了,到时候关中恐怕都会知道,茂儿也是一个才女。”
郗道茂好奇的看向杜英:
“夫君才是故事的原作,妾身顶多是记录和修改的那个,因此怎么能不留下夫君的名字呢?”
杜英潇洒的一甩头:
“那是因为余的风头本来就已经很盛了,不需要那么多名声,若余在各行各业都精通的话,那会引起很多人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