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大开。
沈东湛一身正装从外头进来,长身如玉,眉眼竣冷,一双冷眸就这么凉凉的扫过屋内二人,“扈大人,戏演完了,该落幕了!”
“抓起来!”周南一声令下。
锦衣卫快速冲上去,将周柄摁住。
周柄挣扎了一下,终是无法动弹,被死死的摁跪在一旁的递上,瞬时眦目欲裂,切齿怒喝,“沈东湛,你这是什么意思?”
“混账!”周南冷喝,“不准直呼指挥使大人的名讳,周柄,你的好日子结束了,血债血偿,该你的跑也跑不了!”
周柄回过神来,当即冷笑连连,“血债血偿?沈指挥使,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我做了什么,你要让我血债血偿?我可没动你沈家的人,一分一毫啊!”
“不是要将诉状摔在我脸上吗?”沈东湛不紧不慢的坐下,勾了一下手指,底下人便将一个木盒子递上,呈在了他掌心,“很不巧,我这里也有一封诉状。”
扈崇贵的目色陡然一沉,隐约好似猜到了些许,原本凝在唇边的冷笑,渐渐的散了个干净,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这是什么东西?”
“扈大人见过的。”沈东湛侧过脸瞧他,目色阴翳,“周柄想借着扈大人的手,向皇上呈御状,倒不如麻烦扈大人,再多呈一次,连同我这封御状,一起交给皇上!”
扈崇贵心头一窒,“这是……”
“扈大人,应该不会觉得陌生。”沈东湛指尖轻挑,盒子当即打开。
耿虎的那封御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御状上摁满了血指印,那是山寨里被杀的无辜百姓,留在这世上,指证恶人的最后证据。”沈东湛合上盖子,冷眼睨着扈崇贵变了颜色的脸,“这东西只要往皇上跟前一送,也不知道周大人的御状,还管不管用?”
周柄不敢置信,当即脱口而出,“这东西不是烧了吗?” 一出口,周柄就后悔了。
这不就是代表着,御状上所言句句属实,代表着他们畏惧这封御状?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瞧着盒盖子,沈东湛勾唇笑得邪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们见个人,把人带进来。”
耿少离跨步进门,瞧着眼前这二人,恨得咬牙切齿。
“不可能,你不是……”周柄面如土色,“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周南冷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是已经中了五毒门的暗算,死于有毒的毒箭之下?可惜啊,老天爷长了眼睛,不收他,又把他给送了回来吗?人家阎王爷说了,不要孩子,要你!”
“你们害死我爹娘,害死那么多父老乡亲,血债血偿,我定要你们偿命!”耿少离咬牙切齿,“倒是忘了,你们还想杀了我,因为我见过杀死我爹的人,所以要灭我的口。”
周南摁住了几欲往前冲的孩子,“别冲动,有我们在,会替你做主的!”
“血债血偿!”耿少离红着眼。
听得这声嘶吼,周柄不自觉的颤了颤身子,但转念一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所言能有几分可信?有几人会信?
如此,他又直起了脊背,“一个孩子说的话,皇上不会相信的。”
“那他呢?”周南问。
吴师爷亦步亦趋的从外头走进来,“周柄,你好歹毒的心,自己事情败露,居然派人毒杀我,若不是沈指挥使早就料到了你们会出此下策,早早的把我转移,你们便已经得逞了!”
“你没死?”周柄浑身剧颤,“你没死……”
吴师爷冷笑,满是血污的脸上,漾开坚定的恨意,“我没死,但你离死期不远了!”
“咱们正愁不能将永慰县境内的五毒门余孽,一网打尽,你倒好,自个将所有人都拱手送出,咱们也就不客气了,照单全收!”周南满脸嘲讽,“就这脑子,你也敢做下这等恶事?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扈崇贵面色铁青,扶着桌案慢慢的坐下来,腿软得不成样子。干坏事的时候自然不怕,但怕秋后算账,眼下便是!
“周柄!”沈东湛开口,“还有什么话可说?”
周柄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我跟这些事没关系!”
“狡辩已经救不了你,五毒门的人都被抓住了。”周南双手环胸,抱剑而立,“你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铁证如山,岂容抵赖!”
沈东湛将目光落在扈崇贵身上,“扈大人要不要辩一辩?免得到时候,去了皇上跟前,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这件事……”扈崇贵呼吸微促,“我乃是钦差,哪里知道这永慰县发生的事情,周柄为延州通判,更是不曾与本官提及分毫,本官什么都不知道。”
周南气急。
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想抹平这笔血债?
想得美!
“现在想把自己摘干净,似乎太晚了点,扈大人受了不少银子,想必这些银子还来不及花,若是咱们把这些来路不明的银子,往皇上跟前送……”沈东湛揉着眉心,“扈大人该如何解释呢?”
扈崇贵愤然,“沈东湛,你这是诬陷!现如今来永慰县的钦差只有咱们三个,小公爷失踪,你便想把黑锅甩在本官头上,本官告诉你,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官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顾左右而言他,是觉得小公爷失踪,我便拿你没办法?”沈东湛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吗?
扈崇贵冷笑,“小公爷不在,沈指挥使妄图一人独大,将办事不利之名落在我头上,到了皇上跟前,我也会这么说!”
“呸你个混账老东西,谁说小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