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乾七、源海等人冲入巨魔群,一个个真元沸腾,剑气所到之处,无数巨魔倒地,鲜血瞬间染红地面,沿着沟壑流淌,汇聚起来,犹如河流。
四处都是哀嚎,残肢断臂,头颅之类,零落的到处都是。
苏隐并未动手,而是觉得胸口发闷,有些不舒服。
他只是个普通的穿越者,和平年代生长,哪里见过这种景象。
“怎么了?”呼吸急促的古灵儿,见他面容有异,来到跟前:“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苏隐点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虽然很有实力,却也只是个刚离开禁地不久的萌新罢了。
古灵儿道:“是不是觉得很残忍?有些巨魔明明已经认输了,却还将他们的头颅斩下来!”
苏隐不语。
古灵儿一指:“那位云长老你看到了吗?”
苏隐看去,一个手臂被斩断的老者,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剩下的一只手,举着长剑,对着巨魔疯狂斩落。
眨眼功夫,就被击杀了好几头。
“180年前,他和联盟的赵长老结婚,新婚之夜,遭到巨魔偷袭,妻子被杀,一家三十二口,被斩杀干净,一个没剩!”
古灵儿道:“当时的赵长老已经怀了孩子,巨魔非但没有留情,还将胎儿挖出来,放在透明的器皿中,逼着云长老吃掉。”
“那位孙长老,六岁的女儿,被巨魔抓住,用麻绳穿过琵琶骨,挂在树上整整一夜,待被发现的时候,裤子被尿湿了,满脸的恐慌……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可能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何被挂在树上。”
“这……”苏隐一震,说不出话来。
“这种例子,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巨魔,虽然大部分被我们挡在了绝渊城外,大陆上其实也存在不少的。乾七,你认识,他三岁的妹妹,就是被隐藏的巨魔密探抓住,一刀刀削成肉片,凌迟而死,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从宗门出来,将其斩杀。溧阳,双胞胎的哥哥,为了救他,被偷袭的巨魔,挖出心脏……”
古灵儿道:“不说其他人,我老师古云秋,一子一女,都被巨魔斩杀,五服内的所有亲戚,几乎都惨死巨魔之手!所以,这一生,除了收我为弟子,再不和任何人亲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对付巨魔,不是我们残忍,也不是我们想杀他们,而是没有办法,因为这是……种族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种族之战……”苏隐说不出话来。
是啊,注定有一个要灭绝的种族之战,只能拼尽全力。
“没人是天生的杀手,几乎都是被逼到在没有退路,才会想着反击。人类也是如此,一万年前,巨魔侵袭下,人族险些灭亡,若不是林玄带着无数强者出现,为了人类,为了大陆,拼尽性命,哪可能有我们的今天……”
古灵儿摇头。
她虽年轻,历史却了解的极多,万年来,人族为了抗战,所做的牺牲和努力,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正因如此,她才会不惧危险,拼死都要找巨魔的麻烦。
“如果投降,就能获得原谅,他们斩杀普通人的时候,可曾原谅过?如果放弃抵抗,就能保住性命,被他们杀的普通人,可曾哀求过?他们杀光、烧光、抢光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有多少无辜的人?”
古灵儿叹息:“万年来,死在人类手中的巨魔数量虽然不少,但死在他们手中的人类更多!我虽然不到十八岁,但从跟随师父进入灵渊开始,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了!不说其他,八殿殿主,平均五十年就会换一波,不是因为寿终正寝,而是……被杀!”
“我老师一门,曾有四个师伯,五位师弟,全都没了……乾源盟八位殿主,几乎全都遭受过巨魔的偷袭和袭击,他们实力强劲,可以抵挡得住,亲人、朋友就做不到了,大部分都死于非命!”
“明知道做到殿主之位,会迎来什么,他们退缩了吗?没有!明知道击杀的巨魔越多,遭受的报复会越大,他们放弃了吗?同样没有!”
“所以,我们只要能占据上风,就不能手软,否则,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更多的普通人,更多无辜的人……人类,已经站在了悬崖上方,后买就是万丈深渊,一步都不能退!”
“我懂了……”苏隐叹息一口气,眼神中再没了之前的紧张,而是坚定。
不是他们想杀,而是以杀止杀。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身后的自己,守护好身后的族人。
过了一会,苏隐想到什么,道:“我还有些不懂,根据我知道的消息,灵渊界和乾源大陆,只是无意中对碰在一起,人族的鲜血对巨魔一族修炼有帮助,而灵渊界的灵气,对人族有帮助,尽管如此,也不是必死之仇,为何……非要杀得一方断绝?”
巨魔除了人血、杀戮,可以用其他方式进步;灵渊长河五年出现一次,每一次都可搜集无数灵脉,就算全给巨魔一族,也搜集不完,人族搜集一些,应该也没什么,何至于不死不休?
两大种族,按照道理,没有非要击杀对方的理由啊!
“不是我们不死不休,而是他们!”
古灵儿:“曾经的人族,也想过谈判,和平共处,可惜,对方并不允许。根据密探传来的消息,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生存,但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生存?”苏隐沉默。
生存、活着……如果真是这个理由,那么巨魔背后,肯定存在一个强大的势力,可以轻易将其抹杀,远超人族!
就像三体人很强大,但面对歌者文明,依旧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正因知道这个结果,才会不计死亡,奋不顾身。
“难道……是仙界?”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碧落海借助吴元精血献祭,出现的通道,沟通的是哪,他并不清楚,但能一开启就汇聚这么多灵脉,除了仙界,实在想不出其他所在。
如果这里是仙界的话,自己进入其中,却出现在了魔皇城……
会不会仙界,就在灵渊深处?
真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灵渊长河的来历了……肯定也和仙界有关!所以才能找到仙器,甚至仙灵药草之类的宝物。
只是……真是这样的话,仙界,真想灭绝人族,一根手指就做到了,为何要让巨魔去做?
再说……人族和仙族,差距太大了,没理由得罪他们,并让其出手啊!
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明白。
“难道……也和那些残念有关?”
苏隐揉揉眉心。
只想做个平凡人,怎么都没想到,沾惹了这么大的一个漩涡。
胡思乱想之中,双方的战斗,也快要到了尾声。
穹夜元帅被杀,五路军队又受到魔皇印、魔皇剑的胡乱调配,遭到了人族各种各样的伏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人族尽管获得了胜利,损失却也不小,死亡总数,超过了二十万之巨!
当然,以二十万,换取两百多万巨魔被杀,绝对是真正意义的大胜利了,万年来从未有过的胜利。
“我们胜了!”
“剿灭了五大军团,巨魔一族等于失去了爪子和牙齿的老虎,被灭指日可待!”
“征战万年,终于要结束了,我好想休息……”
“我特么现在就想去喝点酒,然后叫几个姑娘,给我按摩!”
“刘长老,平时看你道貌岸然的,没想到思想这么龌龊,你这种想法对得起嫂子,对得起敬仰你的兵士吗?哼,对于这种不道德的想法,我只想说一句:啥时候去?带我一起呗!”
“也带我一个……”
……
四周响起了欢呼。
苏隐看去。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但不知多少人,却开心的和孩子一样,有些断了腿,有些没了手臂,哪怕再疼痛,脸上都带着微笑。
万年的坚持,人族能够抗衡住,实在太不容易了。
看着欢呼的众人,古灵儿也放松下来,甜美的脸上露出微笑。
呼呼呼!
几个人影飞了过来,来到苏隐跟前,躬身到底。
“苏隐小兄弟,若不是你……我们可能已经被杀了,人族也不可能有如此胜利,你才是这次的最大功臣……”
古云秋、沈默平等诸位殿主,看向眼前的青年,眼神火热。
虽然来到这里,这位和三兽都没出手,但他们知道,没有对方,他们早就死在了青痕等人的手中,更别说抢来魔皇剑、魔皇印,弄的整个巨魔一族大乱了。
可以说,没有对方,就没有这次的胜利,巨魔一族和人族的情景,将会逆转。
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功臣,无可替代。
“太客气了……”苏隐摇头。
他也是恰逢其会罢了!
“不是客气,而是真心实意,若不是你出手,这样一场战斗下来,我人族战士最少要多牺牲十倍!”冯长溪殿主道。
与巨魔多次交战,对他们的战力知道的很清楚。
没有魔皇剑、魔皇印两件法宝加持的话,绝不敢这么快进攻,更别说具有如此大的功效了。
“还是冯长老统筹的好……”苏隐苦笑,话还没说完,一个咆哮响彻而起,紧接着,空中浮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古云秋,你这是要决战吗?好,我与你决一死战!可敢和我一战!”
轰隆!
天空宛如被撕裂,一股惊人的气息,弥散而来。
穹落魔皇……终于赶了过来!
“好!”古云秋双目如电,悬浮起来,身上的力量同样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间都凝固。
尽管伤势没有完好,可对手也失去了魔皇印、魔皇剑两件最强法宝,真正战斗起来,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桀桀,只是杀死一些兵士而已,你们真以为你们胜了?”
“问过我们这些老骨头没有?”
“为了杀这么多普通人,你们身受重伤,再面对我们,还有几分胜算?”
“只要你们全都被杀,胜利最终还是我们!”
嗖嗖嗖嗖!
伴随一连串的笑声,空间撕裂,一百多头巨魔,浮现出来,每一个都气息厚重,给人带来浓浓的压迫。
竟然……都是虚仙九重的超级强者。
“怎么会有这么多强者?不可能……”
“和他们战斗多年,大部分虚仙九重,都在军营之中,不全都死了吗?怎么会……”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脸色全都变了。
人族、巨魔能够持续万年,是因为势均力敌,虚仙九重强者,正是重中之重,就算有些差距,也不会太大。
怎么一下多出上百位?
这也差距太大了!
“不对,那位胸口的衣服上,绣着莲花,‘莲花一开,人头落地’,难道是莲花巨魔?他不是三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那位身体周围有漆黑的魔焱,虚空都被灼烧的有些扭曲,万年来,魔族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穹焰巨魔!可他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在我祖师的祖师之手。”
“这个我看过画像,是羯摩西巨魔,五千年前的一代大魔王,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
很快,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个惊呼响彻而起。
眼前这一百多位,其中有九成以上,都是书籍中记载而且已经陨落的魔头,没想到,竟然都还活着。
还一个比一个强大!
这就有些可怕了。
古云秋瞳孔一缩,反应过来:“你将他们都唤醒了?”
“不仅你们人族,会将强者封禁起来,陷入沉睡,我们巨魔一族,也有不少!既然想决战,那就战……”
穹落魔皇冷哼。
两大种族,对抗万年,谁不留些底牌?
一些顶尖强者,名义上是死了,实际上却用特殊方法封印了起来,一旦遇到危机,就会苏醒,进行战斗……人族有,巨魔一族同样也有。
“你别告诉我,没将那些人唤醒,没准备的话,人族今天必定覆灭……”
人员到齐,穹落魔皇并未着急动手,而是环顾一周道。
从灵渊长河尽头离开,并未着急赶过来,就是唤醒这些人了,不然,就凭他,肯定不是三兽的对手,但……加上上百位虚仙九重巅峰强者,就不一定了!
“哈哈,既然是决战,怎么可能少的我们!”
“古云秋,你应该是我后辈的后辈,恭喜你带领人族,创造如此大捷,我听说了,干的很不错。”
“没想到再次苏醒可以看到这一幕,就算再次战死,也值了……”
……
穹落魔皇的话音未落,一连串笑声响起,人族这边也飞来三十多位超级强者,一个个气息直冲云霄,丝毫不弱于古云秋等人。
人族的封印强者!
“张光全,你还没死?没死就太好了,咱们之间的恩怨,刚好可以算算!”
“黑银巨魔,你当年灭我族人,将他们头颅悬挂城墙,此恨,绝不会消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来!刚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这些人一出现,双方对峙的局面立刻打破。
轰轰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战斗立刻拉响。
大家都是虚仙九重巅峰,活了不知多少年,都为了今日,一出手全都没留后手,战斗才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修炼者的寿命不是只有一千多年吗?活了几千年的怎么回事?”
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苏隐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女孩。
古灵儿解释:“虚仙强者的寿命,是不太长,只有一千多年,但他们用了封印之法!”
“封印之法?”
“嗯,一种特殊的秘法,可以封印了意识,以及全身的力量和修为,这样以来,新陈代谢就会降低,消耗也会大大减少,从而达到延长寿命的功效。不过,也不是无限制的增加,可以让本就千年的寿命,存活万年,也就是增加十倍寿命!”
古灵儿:“不过,因为被封印,没有意识,和死亡没什么区别,不少修炼者,宁愿战死,也不愿这样苟活!”
一个站在世界巅峰的修炼者,是沉睡三千年,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开开心心活三百年?
不用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有意识,才叫活着,植物人,啥都不知道,一醒过来就要战斗,多活两千多年,三千年,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强者,愿意去做!
没其他原因……为人族而战!
隐藏起来的强者,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你呢?”
明白过来,佩服的同时,苏隐看向不远处的极乐大魔王。
既然人人都有寿命限制,这家伙为何活了八千年,到现在还生龙活虎?
“我是魔修,本身寿命就比人族更长,再说被封印后,大部分时间也在沉睡,和他们的封禁相似……”
知道他的意思,极乐大魔王连忙解释:“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灵魂献祭给了仙器,仙器滋养下,寿命还能增加不少……”
无论人族还是魔族,仙器数量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继承,能够炼化,都很难,更别说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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