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珍珠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她是来找程安帮忙的,可也不是来找他帮忙的。
郝珍珠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当初陈五月要给她和程安牵线的时候,她就应该答应的。
郝珍珠不出声,程安也知道。
就是来找他做冤大头来了。
说实话,程安挺想找块镜子照照自己,是不是脸上写了人傻、钱多、速来这六个字。
不然怎么就千里迢迢来投奔他来了?
还是说,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亏本买卖,也就是他将七十块钱给了余大丽的事儿,让其他人觉得他就是傻缺?
“说,借钱还是找工作!”程安直接道。
“不……不找工作。”
“那就是借钱,要多少!”程安直接道。
他这么大方,这么直接,愈发让郝珍珠觉得,她这一趟,来的值得。
“程大哥,我也不借钱。”
不借钱,不帮找工作,千里迢迢就来看他?
程安是傻了,才相信这种理由。
“既然你什么帮助都不要,那我现在送你去火车站,你坐车回首都!”程安道。
他这话一出来,郝珍珠直接就红了眼睛。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程安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
特别是之前,郝珍珠在他那儿,也算是留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那你直说,你让我做什么!”程安头疼的开口。
“程大哥,你能不能收留我?我不想回去了,也不想面对那么多人要债了。”郝珍珠说的可怜兮兮的。
“不是我不收留你,我一个大老爷们,你在我家也不方便!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马上送你回去,第二个,我在外面给你找个活儿。
你要是不想回首都也行,好好在厂子里干,也不是没有出头的机会!”
程安自认为对郝珍珠不错了,他和郝珍珠非亲非故的,也不可能为了她的事儿,过于劳心费力。
借钱和找工作,算是他的底线了。
别的免谈。
程安的底线在这儿,不论郝珍珠说什么,都不动摇。
没办法,郝珍珠只好选择后者。
至少她人是在程安身边的,剩下的事情,她慢慢再想。
“程大哥,我想进你们服装厂,可以吗?”
程安:“不行!”
“为什么?”郝珍珠看着程安,眼底写满了不解和焦急。
“不为什么,你不合适!我到时候会给你找个轻松的事情。”程安道。
“我不要轻松的,程大哥,我就想在服装厂。哪怕不给我工资,只要给我一口饭,一个住的地方就行。”
程安:“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不是你说不要工资,就不要工资的,往后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
程安这人,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做事儿拿钱。
干活儿不拿钱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别有目的。
一个正常人,是干不出吃亏的事儿的。
“那我……”
“就这么决定!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回首都!你妈的饺子馆虽然封了,但在我看来,也不是坏事儿,吸取教训,好好做就是了!”
这番话,是程安的肺腑之言。
是大实话。
只是郝珍珠听不进去。
晚上,程安将郝珍珠安排到了厂里的女职工宿舍,回到家,他立刻打电话给赵香云。
“小嫂子,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程安开头第一句话,就问赵香云。
赵香云:“郝珍珠。”
江卫民不让她打电话说,没说程安过来问,不能回答。
“我就知道,这事儿你和老江肯定知道。他又坑我了?”
程安跟人精似得,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事儿了。
赵香云咳嗽两声,“那个……我头有点晕,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程安恨恨的咬牙骂了一句,“老狐狸,都有媳妇的人来,还这么坑我。”
赵香云:“坑?你……知道什么了?”
“我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傻!千里迢迢的来投奔我,不为借钱,不为找工作。
你说小嫂子,我这是不是也算魅力爆棚的一种?”程安厚着脸皮问。
赵香云:“算!”
“那我宁愿不是!”程安有气无力的道。
“你不是让老天爷赐给你一个媳妇?现在就有可以发展的,你没有想法?”赵香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程安连忙道:“想法真没有!主要是不合适,在一起不舒服。”
“不舒服?”
“之前就觉得她太善良了,善良过了头,我没办法跟一个为了父母亲人,连做人最起码的道理,都不讲的。
虽说亲情无价,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爹妈杀人放火,我也得送他们去蹲号子。”
“那如果是江卫民呢?”赵香云突然脱口而出。
“要是老江,我肯定跟他一起犯的事儿了,他和我感情不一样。倒不是说他比我爹妈重要,就是……”程安努力的去想形容词,发现根本形容不出来。
“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真的,我爹妈可爱惜羽毛了,自己的名声比我这儿子还重要!至于老江,都有你了,他也不会犯事儿,我注定是有钱人,自由命!”
赵香云:“……”还有这样的?
不过程安对江卫民的好,也让赵香云感动不已。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之前的!我这人虽然天天喊着要找媳妇儿,可也不是不挑剔的。那只付出,不索取的,我不喜欢!”
说白了,程安喜欢‘公平’。
感情上,付出公平,当然不是一个苹果分两半这种。
多点少点,倒也无所谓。
就像他也分不出,到底是江卫民喜欢赵香云多一点,还是赵香云喜欢江卫民多一点。
他喜欢的姑娘,可以为了一分钱斤斤计较。
也可以偶尔做点坏事儿。
总之,他自己是有标准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要真是这样,他还胖的时候,随便就可以找个人结婚了。
“我知道了!”赵香云表示理解,“不过你瞧着办,郝珍珠变化有些大,过年之前,我看她眼睛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质。可是这一回,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变化太大了,眼睛里多了过去没有的浴望!似乎……有点想不劳而获,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