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厂长会怎么打压自己,程安其实早就猜到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何厂长竟然会做的这般的明目张胆。
直接就停他的职位。
他以为,他至少要做的隐蔽一些的,没想到,竟然是最粗暴的方式。
看来,何厂长很自信,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全场。
程安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过分狂妄自大的。
明明还没有证据的事儿,居然就对他这个老功臣动刀,也不怕寒了手下人的心。
“谁接替我的位置,我都没有意见,但黄长荣不行,你明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他要是从我手上拿走订单,我还有回来的机会?”
程安铁了心了,要和何厂长撕破脸皮。
何厂长也觉得很烦。
他头一次发现程安这么不识抬举。
“小程,你干嘛总抓着黄主任不放?他也是为了厂里,再说他这些年对厂里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早该升职了!”
“我就没有功劳,没有苦劳吗?”程安继续道。
“你别咄咄逼人,我没说你没功劳,也没说你没有苦劳,可外头传的什么,你也知道。黄主任至少没有人传他要跳槽,要做什么副厂长!”
“你的意思,这事儿还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是谁的错,我只知道,这么多人不传,怎么偏偏传你和大兴的厂长不清不楚的?”
“你……”
“小程,要想别人给你脸面,你自己必须是干净的,回去之后,你就做交接,两个月后,厂里再开会决定,要不要你恢复原职!”
待到何厂长说完这番话,程安直接摔门而出。
身后是何厂长很愤怒的声音。
回到自己办公室,程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黄长荣就带了两个职工过来。
“程会计,何厂长说你虽然做了这么多年会计,但是你接触的资料,都是厂里的,所以我们必须全部拿走!”
“黄长荣,你别给脸不要脸!”程安大骂。
“我呸,谁不要两年呢?我可没私下和别的厂里联系,我可没将厂里的消息卖给其他厂!就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也就何厂长念情面,还给你工资,照我说,你这样的蛀虫,趁早滚蛋!”黄长荣气焰很嚣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办公室里,有两个是程安培养出来的。
站出来替程安说好话,“黄主任,是不是搞错了?程会计一向对厂里忠心,他不可能将厂里消息卖给外面厂的。”
黄长荣:“你算什么东西?厂长都发话了,还能有错?还是你在质疑厂长?不想干了是?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小张做你的事情去!”程安冲和自己说话的会计道。
小张坐下来,继续整理文件,但眼神,却时不时的偷偷看程安。
不多时,程安办工作上的东西,哪怕是一支钢笔,都被黄长荣带来的人拿走了。
“还有客户订单,联系方式,你通通要写给我,不然你今天别想下班!”
程安绷着一张脸,“东西都在抽屉里,你不是已经拿走了?”
黄长荣翻看抽屉里的文件,发现和程安说的一致。
“希望你没藏私,不过就算你藏私,也没有关系,大兴那种破厂,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垃圾,正常的客户,不会选择和他们合作!”
说完,黄长荣指着门口,“走程——会——计,厂长已经停了你的职了,这段时间,除了我们找你,你别回厂里!”
程安看了一眼黄长荣,什么也没有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厂里。
他准备开车回家,结果换黄长荣又追了出来。
“这车是厂里给你配的,你都停职了,别想开这么好的东西,这车以后归我了!”
程安将车钥匙扔在地上,自己去公交站牌等公交车。
他离开厂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听说了吗?厂长确定程会计和大兴的人勾结在一起,损害厂里的利益,据说会保留追究法律的权利!”
“啊?厂长有证据了?”
“听说是黄主任带人赶他走的,厂里的文件,程会计一个没带出去,就连他经常谈客户开的车,都收回去了。”
“啊!这也太恐怖了?程会计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咱们厂里,他也是功臣,这么多人尊重他,到了大兴,他就算是副厂长,能有这待遇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副厂长和会计相比,哪个听着好听?”
“傻啊,当然是副厂长!别看咱们厂里副厂长没啥权利,可外头的副厂长,相当于厂长的!”
厂里消息传成这般,这其中,少不了程安的手笔。
他甚至真的坐了公交车回家。
一回家他就脱了脚上的皮鞋,给赵香云打电话。
“可委屈死我了,我程安这辈子,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程安嚷嚷着和赵香云抱怨。
“何厂长让你滚蛋了?”赵香云问。
“何止是滚蛋,简直是净身出户!客户资料,联系方式,通通拿走了,就连那台破车,也被黄长荣抢去了!”
赵香云:“为你点蜡烛!”
“我还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我要是真有心思弄他们,收走客户资料就没有问题了?”程安忍不住骂了。
“所以啊,咱们再开一个厂,比他们更好,更赚钱!”赵香云道。
“这倒是!总跟着别人干,手脚都拉不开。对了,小嫂子,你教我的办法,管用是管用,可我的人,都跟着黄长荣好多天了,也不见他乱搞,他是不是警惕了?”程安问。
偷拍找证据的事儿,是赵香云教的。
程安自己还真想到。
“应该不是,我猜他是憋着一口气,想搞垮你之后庆祝,没准今儿下班,就去做坏事儿了,你只管等着,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对了,郝珍珠住哪儿,查到了吗?”赵香云问。
“查到了!那黄长荣都能当她爹了,结果来了个金屋藏娇,租了个房子,给她住着。不过倒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黄长荣好些年没过去。
过去也不过夜,坐会儿就走,不像是做了什么事情的。
“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她要是真的打算和黄长荣划清界限,根本不会住他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