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小跨院门口掌上灯。
杜芸跟三花抬着一筐垃圾从后门出去,倒在垃圾回收点。
每条街道都有这样几处垃圾回收点,每天按时有专人负责来收这些个垃圾。
回来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收二手东西的男子,擦身而过时,总算是看清都有些什么东西了。
零零散散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小玩意儿等等,虽说没什么打眼的东西,但倒也占了一个新鲜。
临进门,杜芸回头看了好几眼。
三花:“芸姐姐,你看啥呢?”
回神,收回视线,“没看什么。”
小跨院里除了值夜的婆子,其他人基本上都走了。
杜芸找了一个食盒,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捡到食盒里。
三花看看这些饭,“你没吃饱啊?”
杜芸:“给宝莲带的,连着两天不吃饭,我怕她饿坏了。”
三花一听,边走边问,“为啥要两天不吃饭?可是做错事受罚了?”
“那倒也不是。”
于是,杜芸便将这两天的事情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三花说道:“芸姐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咱也不能光听那个宝莲说的,翠妮儿咋说?她再咋也不能这样。”
自己的活推给别人干,翠妮儿还不至于,虽说这人平时是有些掐尖,但也总不至于这样的。
杜芸微微顿足,瞧了她一眼,“宝莲跟她也没什么冤仇,人家干啥要饿着肚子吭哧吭哧的干活,就为了冤枉她?”
三花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要不是翠妮儿真的做了什么,宝莲何至于要这样做。
俩人一路说着回到住处,天都黑了,宝莲还没回来。
“都这时候了,宝莲怎么还没回来,换做平时早就回来了。”
杜芸躺在那,看着脚下边的窗户,天完全黑了,头顶的油灯忽闪忽闪。小屋子透出一股子舒闲的恬静。
三花打了个哈欠,转个身,“你对这个宝莲好像很上心。”
杜芸回头看了她一眼,“很上心倒也谈不上,只是觉得小姑娘挺不容易的,眼错不见的,能帮一下便帮一下,再说也没帮什么大忙。”
她这人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也见不得谁可怜,骨子里有着一腔侠义的血。
侠义这东西,好也不好,稍不留心,很容易给自己惹上麻烦。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改不掉!
三花:“那倒是,这小姑娘的性格太内向了,跟翠妮儿搭伙儿,还真容易吃亏。不过,芸姐姐,到底咱们和翠妮儿更近一些,你也别管的太多了,万一被她记恨了,让她爹给你穿小鞋咋整?”
甭管咋地,人家到底是村长的闺女。
“嗯,我心里有数。”
非必要,她也不会跟翠妮儿正面起冲突,再说,她就是给宝莲带个饭,平时接触也不多,也没啥机会能跟翠妮儿起什么正面冲突。
巴拉手指头算算,还有七天就回去了,应该没什么事儿。
三花昏昏欲睡,小屋子渐渐归于沉静。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接着从窗户,杜芸看见翠妮儿回来了。
这倒是稀奇了,这几天,翠妮儿都是半夜才回来,今天怎么回来这样早了。
翠妮儿拎着一个食盒进来,掀开铺盖的一角,将食盒放下。转手推了推三花。
“起来,给你们带点心了。”
说着,打开食盒的盖子。几样精美的点心呈现在眼底。
“吃,大夫人在前院宴请宾客,这些点心都是拾翠斋的上好点心,没怎么动过。青柠姐姐分给我了几块,你们尝尝。”
说着,翠妮儿捡起一块,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可是嫌弃是别人吃剩的?”
杜芸默,的确是很嫌弃。
她不知道三花是怎么想的,她作为一个骨子里透着现代气息的灵魂,这种吃别人饭桌上残羹剩饭的行为表示很难以接受。
捡别人的衣裳倒是没啥,就是吃别人的剩饭剩菜,感觉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有一种吃嗟来之食的感觉。
况且,她们只是来打短工的,跟府里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奴才还是不一样的。
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可以光明正大被称为奴才,但她们跟奴才两个字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们的户籍还是良民,除了财力的区别,其他地方跟徐府的老爷夫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社会地位的不同罢了。
“我们也不饿,干啥要吃别人剩下的,你愿意吃你就吃。”
三花心直口快,啥话也不掖着藏着,一句话怼的翠妮儿红了脸。
“别人剩下的怎么了?也没动过,再说了,这也就是别人是剩下的,你才能吃上,要是让你自己买,你能买得起么?”
“买不起我就不吃,这东西可吃可不吃的。”三花反驳道。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吃?”翠妮儿看向杜芸,脸涨得通红,神色中透出一股难堪。
杜芸:“我晚上吃的很饱,还不太饿。要不你先放到一边,等饿了我再吃。”
翠妮儿呵呵笑了一声,抓起食盒的盖子,砰的盖上,“什么不太饿,蒙谁呢,不就是嫌弃这东西是从主子的桌子上撤下来的么。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还惦记着你们,求了青柠姐姐巴巴的给带回来。寻思你们没吃过,想给你们尝尝。”
越说越伤心,翠妮儿忍不住掉下眼泪。
见状,给三花整不会了,“你...哭啥啊。我们也没说啥啊。”
杜芸:“......”
您还想说啥?
直女思维无敌了!
亏的刚才还告诉让她当心别被村长给穿上小鞋。
三花挠挠头,坐过去,扯了扯翠妮儿的袖子,“你别哭啊,我们是真嫌弃,是嫌弃那东西,你的心意是不嫌弃的。”
“那这东西是我拿回来的,你们嫌弃东西,不还是嫌弃我不应该这样吗?”
“真不是!”三花局促的汗都要下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是我拿回来的。”翠妮儿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这府里的奴才,当不起夫人赏东西!我们不舒服的是赏这种行为,并不是你拿回来这件事。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