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合散之所以阴毒,其中一个关键的因素是,必须是第一次接触的女人生的孩子。”
“那完了。”王琏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的瘫在太师椅上,“那女人死了。”
罗不素神色同样不是很好看,是了,他把这茬给忘了。
“行了,都散了,咱们呢,问问老陆有啥心愿,想吃点啥喝点啥就敞开了去做,一年后,风光下葬!”王琏两手一摊,负气说道。
季衡抿抿唇,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生气时跟陆良生一模一样的小脸。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一试的。
“还能有什么转机?人都死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王琏垂头丧气的瞟了他一眼。
“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守着他。”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暂时不想告诉他们,万一弄错了,免得他们失望。
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先弄清楚那个叫豆儿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陆良生的儿子。
云水村。
晚间,杜芸拿出一根大骨头,敲成两截,扔在锅里,撒上蘑菇,熬了一锅大骨头汤。
闻着蘑菇的味道,即便是用大骨头熬的,她胃里也直翻腾。
这几天,一直吃蘑菇,吃的她都快成蘑菇了,闻见蘑菇的味道就恶心。
钻出灶房,直起腰看着远房,晚风习习,天边火烧云瑰彩华丽。处处透着宁静安详。
近处,破败的家,茅草林立,处处透着一股荒凉。
与远处的祥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一股丧气冒了出来,这样的日子,真是够够的了。
正想着,眼尾瞥见杜大仲从远处一瘸一拐的回来,她当即翻了个白眼,转身钻进灶房。
闻着浓郁令她作呕的蘑菇味也好过对着杜大仲那张妈宝的脸。
晚饭时间,一家人上桌。
杜大仲看着盆子里飘香的骨头汤,抬眼看向杜芸,“拿来的钱?”
杜芸低头,夹了块肉塞进豆儿的嘴里,“路上捡的。”
她并不想把蘑菇能卖钱的事儿告诉杜大仲,免得他颠颠儿的跑去告诉那院,再断了她的来钱道。
杜大仲被噎的气闷,正想拍桌子发火,一双筷子上夹着一块肉放在他碗里。
顺着看去,对上肖氏那张温婉恬静的面庞,听她说道。
“快吃饭,一会儿汤都凉了。”
不知为何,是不是心理作用,杜大仲看着肖氏,虽然依旧是温柔恬静,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往常这个时候,肖氏是从来不会多话的。
可能最近这几天,他跟那个死丫头争吵太多次了,肖氏或许是心疼了。
思及此,杜大仲把筷子伸进碗里捞了一块肉,夹给肖氏,“你怀着孩子辛苦,你也吃。”
肖氏低头看看碗里的肉,抬头冲他笑笑,没有言语。
饭吃到尾声,杜大仲放下筷子,眼睛盯着白如牛奶的骨头汤,想起白日去那院送野鸡时,他娘冲他开心的笑,一个劲儿的夸他能干,还拿了半个饼给他,让他带着路上吃。
浑浊的眼睛里,不觉流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记忆中,自从他的腿摔坏了之后,他娘就很少在对他笑了。
回神,杜大仲瞥了杜芸一眼,扭头看向肖氏,“大骨头还有么?”
手上动作一顿,肖氏放下筷子,回身拿起炕沿上搭着的棉巾,给霜儿擦擦嘴上的残渍。
望着闺女红润的小脸,一双眼里溢满了柔情,“老闺女,好吃么?”
杜霜鼓着腮边,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吃,可好吃了。”
“我老闺女爱吃就好,赶明儿还让你大姐给你做。”
杜芸抱着豆儿,一边喂他吃饭一边悄悄打量着杜大仲跟肖氏,略感欣慰。
看来,下午说的那番话还是起了作用。
被肖氏这样明晃晃的忽略,杜大仲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手握成虚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企图把肖氏的注意力拉回来。
谁知,肖氏依旧软声细语的跟霜儿说话。
“我问你话呢。”杜大仲不悦的沉下脸。
杜芸看向肖氏,略显紧张。
洗脑是否成功,就看肖氏怎么回答了。
肖氏放下棉巾,转头看向他,不慌不忙的说道:“还有一根,现在天凉了也能放住,留着过两天给孩子们熬汤。”
话茬略微一顿,没等杜大仲开口,继续说道:“今天刚给娘送去了野鸡,那么大一只野鸡一时半刻也吃不完,这骨头就留给孩子们。”
闻言,杜大仲没吭声,目光在杜立跟杜霜身上转了下,略想想,嗯了一声。
杜芸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
她赌对了,孩子真是每个母亲的软肋。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了,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们一家是要回老院子那边吃团圆饭的。
她料想,她的婚事在那天也该有个说法出来了。
眼下,初步计划成功,下一步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第二天,大家还没醒,杜立悄悄地爬起来,想像昨天那样悄悄的溜出去,没想到,又被豆儿给抓了个正着。
“舅舅,我也要去。”豆儿从后面抱住他的胳膊,惺忪的说道。
叔叔会抓鸡,有香喷喷的鸡肉吃,今天他要带着碗去,这样就能带回来给娘吃了。
“哎呀哎呀,你先放了我。”杜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瘫在那。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豆儿不依不饶的说。软软小小的身子跟藤蔓一样,缠上杜立。
“你小声点,一会儿把你娘吵醒了,咱俩谁都不用去了。”杜立捂着他的嘴,小声说道。
谁知,杜芸早就醒了,冷眼瞧着两个人跟麻绳一样,淡淡的开口问道:“想去哪啊?”
杜立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投射过来的那道审视的目光,结结巴巴的答道:“没.....没....出去转转,转转。”
“是么?小木屋的晨景好看么?”
????
“你咋知道?”杜立惊愕的问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我咋知道?呵呵,杜立,你当野鸡都是傻子啊,随随便便就让你捡到了。”杜芸冷笑。
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就能骗骗肖氏,骗她,还嫩了点!
“大力。你拿我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杜芸裹着被坐起来,目光认真且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