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抿嘴偷笑,“您在仔细看看。”
肖氏将信将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仔细的瞧去,这明明就是人参啊。
这时,外面传来杜大仲说话的声音,杜芸连忙收起逗弄的心思,扯过“人参”塞到衣服里。
在肖氏耳边嘀咕了一通。
半晌,杜芸说完后,肖氏抬眼迟疑的说道:“这能行么?”
“你相信我,肯定行的,如果这法子再治不好我爹,那我觉得您也没必要再跟他过下去了,就让我爹守着他娘过,您跟着我们过。”
肖氏朝窗户外看了一眼,拍打在她的背上,笑骂道:“臭丫头,又胡说。”
杜芸就势歪在肖氏的怀里,搂着她的腰,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娘。咱们就看到时候我爹怎么做。”
看着前方,如水的桃花眸里闪现出一抹精光。
这是她给杜大仲最后的机会。
晚间一家人要歇下的时候,杜根来了,没进屋,站在院子外扶着扶着篱笆墙,冲院里喊道,“我奶让你们明天回去吃饭。”
杜大仲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回去跟你奶说一声,明儿一早我们就过去,你今天坐会?”
“不坐了,我走了。”
杜根摆摆手,转身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天阴沉沉灰蒙蒙,飘着小雨,不过这也没挡住杜大仲的好心情。
他格外的高兴,换上压箱底的衣裳,站在肖氏跟前。“怎么样,瞅着干净不。”
这衣服是成亲那年做的,一件酒红色的外褂长衫,逢年过节有个大事小情才会拿出来穿。
杜大仲如今比成亲那会儿要瘦很多,腰背也不如那时候挺拔,这长衫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好看,跟以前一样好看。”肖氏拿着扫炕的扫帚,轻轻给他刷着衣衫上的细灰。
“大芸啊,给几个小的穿好了么?”杜大仲扯着嗓子喊道。
“马上好。”那屋,杜芸回道。
不多时,杜芸领着三小只从屋里出来,三小只的衣裳穿的就是平时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国服,在家啥样出去还啥样。
杜大仲微微蹙眉,看向肖氏。“前几天你不是给他们做新衣裳了么?咋没拿出来穿?”
杜芸……
不就回个家,从东头到西头,五分钟走到了,至于那么隆重么?
“那是絮袄絮的外衫,现在穿不合适。”肖氏回了一句,抬手拢了拢头发,盘个髻,插上一根桃木簪子固定住。
“走,去晚了娘该念叨了。”
说罢,领着伸手握住霜儿跟大力的手,朝外走去。
杜芸抱起豆儿跟在肖氏后面往前走。
见状,杜大仲无奈,跟了上去。
往老房去的时候,碰见了村里的乡亲。
对方瞧着杜大仲穿的这般隆重,打趣道:“大仲兄弟,这是回老院过节啊。”
杜大仲憨笑,扯着衣服,点点头,“昂,昨晚娘就告诉了让都回去过节。”
“行,去。早上我看你大哥拎了好酒回来了。赶紧去。”
“哎,有空去玩,先走了。”
瞧着杜大仲这般滑稽的样子,杜芸憋着笑,把嘴埋在豆儿的肩膀上,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怕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奶不待见她爹,只有她爹一个人不知道。
真真是众人独醒他独醉!
很快,他也会醒过来了。
拐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老院。老院是她爷奶成亲的房子。
早几年,他们也跟着住在这,后来王氏跟肖氏接连生孩子,渐渐的屋子就不够住了。
她奶便做主去村长家磨了半个月,把一个鳏夫的房子给要来了,那鳏夫无儿无女,死了以后,这处房子就荒废下来了。
村长实在是耐不住她奶见天的磨,便给了。
于是,他们一家就搬过来了。
老院的房子很规整,一间正房,左右两间厢房,灶房挨着西厢房头,用三根木头当架搭的一处木板房。
从前他们一家住在西厢,现在西厢是她奶的老来子她那个傻胖的小叔杜大宝跟杜根在住。
杜鹃跟王氏和杜大春住在一起。
他们到的时候,杜鹃正在喂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来,瞧见是他们一家,面带微笑,说道:“二叔二婶,你们来了,奶在屋里呢,刚起。快进来。”
“啊?娘刚起啊,哎哟,这是我们来早了,来早了。”
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局促不安,杜大仲推开院门,带着他们进院,站在院子中央,但并没有要进屋的打算。
“娘,您慢点不着急,儿子在外面等会。”杜大仲抄着手,朝正屋眺望,讨好的喊道。
杜芸…..
很是无语。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宫里的娘娘请安呢,娘娘没收拾完,一众嫔妃就得在外面吹着冷风受着小雨等着。
杜鹃略想想,朝东厢看了一眼,快步过来,靠近肖氏的耳朵边小声提醒道:“二婶,待会您让我二叔少说话,早起我奶叨咕昨晚做梦梦见我小叔了。心情不太好。”
她说的小叔自然不是正在呼呼大睡的杜小宝,而是淹死的那个。
肖氏眸子一黯,点点头,“我知了,你快去忙。”
待杜鹃离开后,杜大仲回头看向肖氏,眸色一黯,“娘还是在怪我。”
肖氏闻言,温柔的笑笑,伸出手,悄悄握住男人岑凉的手。
“不会的,都过去那么久了,待会说话咱们注意些就是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不管是正屋还是东西厢,都没人出来,也没人叫他们进去。
大人倒是好说,三小只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杜霜攥着肖氏手,哆哆嗦嗦的说道:“娘,我冷。”
“娘,妹妹冷,我带妹妹先回去。”杜立惯是跟这边不对付,说话很不客气。
肖氏搂紧两个孩子,朝正屋看了一眼,垂眸,说道:“再等等,若是待会儿你奶还没收拾完,娘就带你们先回去。”
身后,杜芸抿着唇,头发被沾湿,贴在额头上,身上潮乎乎十分不舒服, 她抱紧豆儿,目光在杜大仲的身上顿了顿。
“爹,这天儿下着雨,我带这三个孩子就先回去了。待会再过来。”
正说着,东厢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