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杜芸这边消停了,大家伙儿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敢纷纷上前去看赵氏跟王氏。
哎哟哟,可真是没眼看哈,大家伙儿暗暗咂舌,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与同情。
瞧瞧,这怕不是断气了。
有那胆子大的半蹲着凑过去,探入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气。
就是这样子,着实有点惨。
赵氏比王氏稍微强一点,有这么个肉垫在下面,而且负责吸引炮火承受火力,赵氏除了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之外,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至于衣服之下,那就不清楚了。
而王氏显然就没那么幸运了。
脸蛋擦破了皮,满脸是会,挂着嫣红的血丝,头发被薅掉了一大绺,鼻子也出血了,哩哩啦啦的淌到衣服上。
衣服在撕扯间也扯了一道口子出来,此刻,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躺在那不住的哼哼。
“这可有意思了,我记得下月她家大根成亲,这副样子可怎么办婚礼啊,这还不得让人家新媳妇笑话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光看笑话就完了么?要我说也不知道是哪家那么想不开,竟敢把闺女许给这样的人家,两天一小仗,三天一大仗的,可是倒了血霉了。”
“可能是图人家杜根长得俊俏呗。”也有人揶揄道。
“呸,俊俏能当饭吃啊,摊上这样一个婆婆,啥日子都得过的鸡飞狗跳。”
王氏本来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听闻这些话,顿时两眼一翻,彻底气晕过去了!
而这时,总是“慢半拍”的村长终于赶来看。
一进院,看着这一地鸡毛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杜大仲,你给我滚出来!特么的老子娘在你家被打成这样,你还算不算个爷们,还有脸躲在屋里。”
等了一会儿,杜大仲扶着墙慢腾腾的从屋里出来了。他还真不是躲,实在是腰疼的厉害,刚才他试了几次想起来,但都是失败了。
疼的他是真的起不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干着急没办法。
“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给你老子娘扶起来啊。”
杜大仲低头看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阿娘,慢腾腾的往那边挪。
差点没给村长气死。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吗?照你这样的走法还不得走到天亮去啊。”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我说杜老二,你说你还能干点啥,怂包了一辈子,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对,你还别说,你还有本事,就是让婆娘跟个兔子似的给你一窝一窝的生!”
话音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杜大仲耷拉着脑袋,瘸着一条腿,一拐一拐的往那边走,衣裳还湿着。
“村长,我也想快点走,可这腰是真的疼,走一步就跟那针扎的一样疼。”
他也委屈,是真疼,不是假疼!
村长白了他一眼,错开眼看向王氏跟赵氏,他怕再看下去,还没等他走到那,自己就被气死了!
“谁打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到底是多大的仇竟给人打成这样,这样无法无天,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简直要被他家给气死了!满村子算去,谁家没个拌嘴打架,可人家都是关起门来自己家解决。
他们家可到好,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得上演全武行表演,每次都弄的人尽皆知,也不嫌丢人??!!!
他就纳闷了!
杜大春杜大仲,这哥俩一个赛一个的穷,咋就不能把精力放在赚钱上呢。
成天闹着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
肖氏半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杜芸,前襟袖子上,就连脸上也蹭了不少的鸡血。
旁人说什么她是一个字都么听进去,满心满眼都是她闺女。忧心忡忡。
这好好的姑娘要是中邪了可咋整,思及此,她不由得落下泪来,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她这个大姑娘,咋就这个命呢!
命咋就这么苦呢!
温热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杜芸的脸上,她悄悄睁开眼看向肖氏,忽然心里生出几分罪恶感。
她没中邪是真的,薅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都是算计好力道的,目的就是想借着中邪来打人,出口恶气。
昏倒也不是真的,半桶鸡血一张卵用没有的破符能给她整晕?
做梦呢。
可累是真的。连装疯带卖傻,还得打人,着实费了她太多的力气,待戏演完,整个人松下来后,立时没了精神。
这才顾不上满身的腥味,由着肖氏抱在怀里想先歇一歇,这戏还没演完,一会还且得消耗体力呢。
本想着再躺会,等村长骂够了,她再悠悠转醒,可现在却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
因为她怕,她再装下去,旁人没事,肖氏先哭晕了。
哎,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肖氏这性子可怎么整,太内向了,遇见事儿了要么就是消极抵抗,要么就是哭。
可真愁死她了!
这软绵的性子可真要命!
"娘......”杜芸幽然转醒,慢慢的睁开眼。
闻言,肖氏猛地低下头,对上那双锃亮的眼睛,是又哭又笑,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她的脸,想碰又不敢碰。
“乖女,你醒了,告诉娘,可有哪里不舒服?”肖氏急切的问。
杜芸摇摇头,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撑着额头坐起来,身子晃了两晃,要不是身上这恶心扒拉的鸡血,
还真是一幅赏析悦目的美人清醒图呢。
这一幕落在李四牛的眼里,精神抖擞的脸上透出一抹自豪。
看!
咱喜欢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文能撒娇扮柔弱,武能手撕恶奶奶。
他的眼光真好,一下子就挑中了这样一般与众不同的姑娘!
话说这边杜芸幽然转醒,问出了灵魂三连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什么
“得知”她撞邪了并且把奶奶跟大伯母打了以后。杜芸脸都白了。
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朝村长奔过去,循着不知道哪位好心人点亮的火把,瞥见地上的两个人。
呵!
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俨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我奶跟大伯娘这是怎么了?”杜芸惊慌无措的问。
村长眯起眼睛,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她。“你当真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