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车厢里的动静,在外面驾车的季衡,腾出一只手掀起车帘,瞪了罗不素一眼。
“你还有点出息没有了,跟几个孩子在这耀武扬威,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豆儿,来,上干爹这来,不理那个臭叔叔。”
豆儿抽噎着去了外面。
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罗不素气的胡子都要歪了!
干爹???!
我呸!
你想当干爹也得看人家陆良生干不干!
另一边。
送走了两座瘟神,夏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进屋,看着并排昏睡的三个人。
竟是觉得这样还挺好,至少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转头去了外面,得寻一些柴火回来把饭做上。
看着这破败的穷家,勾起了久远的往事,从前,她家里也是这样,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把她们姐妹俩卖给了大户做丫鬟。
后来,大户老爷落魄了,她们姐妹俩辗转多地,最后被陆老爷买了回来。
但愿,这是她们姐妹俩最后的归宿。
真的是不想再被当成商品一样卖来卖去了!
她想,陆老爷人这样好,等她跟妹妹到了年纪,或许也可以被主家许个人家,一辈子在府里当差,这样她的孩子就是家生子,若是她在将来的主母面前得力,她的孩子至少也比她现在强。
一辈子在府里,也挺好,起码衣食无忧。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用过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慢慢走远,她浑然不知,就在她身后,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院。
“你当真看清了?”王氏轻声问道,脸上还依稀可见上次被杜芸揍的红痕。
杜根不耐烦的点点头。“看清了看清了,你都问多少遍了,我也不是瞎子,那荷包沉甸甸的,我还能看不见,我得多瞎啊!”
“这次你可别再耍横了,我二叔那人吃软不吃硬,你就尽管的哭,求。我二叔就能把钱给咱们了。”
“知了知了,这你都告诉我八百遍了!”王氏也学着他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娘俩嘀嘀咕咕一路,弯腰迈进屋。
“弟妹,弟妹在家么?”
等了片刻,没动静。
王氏又喊了一句,还是没动静。
“会不会没在家啊?”
心里惦记着儿子的叮嘱,她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进屋,万一惹得肖氏不痛快咋整。
想起肖氏,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现在的肖氏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换成从前,肖氏哪里敢跟她顶着来!
“不会,肯定在家,就杜芸那半死不活的样子,那两口子还有闲心出去?”
说着,杜根迈步朝东屋走去,掀起帘子,没人。
“怪了,难道真没在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杜根嘀咕了一句。
刚出来,就听王氏喊道:“儿啊,你快来,快来,这是咋的了???”
闻言,杜根疾步过去,掀起帘子一看,愣了一下,随即单腿跪在看上,挨个探了一遍鼻息。
察觉到平稳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可能是睡着了。”
“睡着了?”王氏显然不信,“哪能睡得这么死?”
“哎呀,你就别管这个了,什么死的活的,趁着他们没醒,赶紧找钱。”
那时,他远远的看着,那荷包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钱,而且送他们回来那人穿的那样气派,钱肯定不会少了!
王氏瞬间回过味来,赶紧爬上炕,扯开炕柜,一顿乱翻,可惜什么都没有。
对,东屋!
那个小娘养的就愿意把东西藏在东屋!
担心她们醒了,王氏赶紧下炕去了东屋,扯开炕柜,翻找了一圈,最后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红色的漆木匣子。
只是匣子上了锁,打不开。
见状,杜根一把抓过匣子,捧在怀里,“先拿走再说,赶紧走,一会人醒过来就麻烦了。”
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你看你掏的,赶紧归置一下。”
王氏一听,不仅笑咪咪了眼,夸赞道:“我儿子就是聪明,行,娘这就收拾。”
嗯,杜根是聪明,就是都没用到正地方。
娘俩收拾好,鬼鬼祟祟的走了。
走到门口,王氏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先走,我马上。”
说完,一溜烟的跑回到屋里,看着昏迷中的杜芸,照着她的大腿狠狠的掐了几下。
她拍拍手,站在那吗,居高临下的看着杜芸,眼底讥诮意味浓重,“呸!要是杀人不犯法,真想现在就弄死你个作阴的小娼妇!”
而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夏菊就回来了。
放下柴,去到西屋,看三人还跟她走的时候一样,这才放心的去了外屋地。
生火热灶。
索性这些农活从前在家都是做惯了的,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灶生起来了。
烧上水,她想着一会给心尖尖擦擦身子。
经过这几家主家,她看明白了,哄好老爷不如哄好夫人,只有把夫人哄好了,才能长久的做下去。
哄老爷没用,往大了说也就是个妾,给主家老爷当个玩意儿。
等新鲜劲儿过了,惨日子也就来了。
男人这东西,一个个可都是薄情的。
虽说,在这事儿上她没啥经验,但架不住她听的多见得多呀。
在上家做工的时候,听后厨的婆子们说,那个新纳的妾就是小丫鬟上位,费尽心思的爬上了主子的床,摇身一变从下人成了主子。
那张狂的!
成日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就吃个饭都能吃出一堆事儿来,一会饭她硬了,一会菜油太大了。那段日子,后厨可没少被她折腾。、
可后来咋样,新鲜劲儿过了,主家有了新的妾,她便渐渐的被忘在脑后了。
后来被夫人随便寻了个错处,就给发卖到那种地方去了。
可见,要想保住饭碗,还是得讨好夫人,讨好老爷是没用的。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心尖尖好了,她便去求陆老爷,让她留下来侍奉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