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
季衡看见他们老两口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拉着两个孩子往前面走去。
到配药室的时候,从紧闭的门里隐隐可以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以及大嫂的声音。
想起先前那股味道,季衡很自动自觉的领着孩子们去了陆良生的房间,把豆儿跟霜儿安顿下后,自己出去找罗不素。
但转了一圈,并未发现罗不素的影子,于是抓来三宝问了一下,才知道罗不素正在配药室,并且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来。
“季爷,罗大夫这回研究的药味道怎么这么怪啊。”三宝皱着鼻子问道。
季衡冲他招招手,故作神秘的在他耳边说道“罗大夫啊在研制一种长生不老药,正缺一个试药的,你要不要试试?”
长生不老药?
三宝刚想点头,但想起那个令人作呕的味道,望而却步。
“还是算了,奴才怕是没那个福分!”
说完一溜烟的没影了。
季衡笑着摇摇头,转身朝配药室走去,伸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推开一条小缝。
一股混着水汽的味道扑面而来,味道还是有,但比先前的味道好多了,起码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见罗不素正在吭哧吭哧的收拾,鼻子上系着一块棉巾,穿了一件白大褂,带着杨不惑带的那种手套。
“哟,罗大夫,干活呢?”季衡打趣道。
罗不素没好气的回道:“爷现在心情正不爽,别惹我,妈的,老子为了陆良生那个混蛋的名声真是鞠躬尽瘁了!”
这满屋子的屎尿臭味,算上这一遍,已经是第七遍了,回头再问大外甥要点那个叫什么消毒水,喷一喷。
还别说,西医也有西医的好处。
厨房大锅里一直不断的烧着热水,家里没事的时候,四个人显得无所事事,可真有事儿的时候,比如这会儿。
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用了。
比如现在,夏菊去了云水村,夏兰在带孩子,就剩下三宝跟四宝,两个人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会儿四宝蹲在厨房里,一锅一锅的烧着热水,而三宝负责一桶桶的浴桶里倒。
很快,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季衡面色一喜,急忙奔到窗边。
“老陆。”
“嗯。让他们把水放到门口,不用拎进来。”隔着窗户,陆良生的声音响起。
季衡欣喜无比,招呼三宝把水桶放在门口,转而继续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陆良生:浑身臭兮兮的算么?
“都很好,浑身很通畅!”
“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洗洗,一会儿让老罗再给你诊诊。”
这下好了,季衡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这块压在心上的心病终于挪开了。
没事了,这回没事了
既然已经醒了,倒洗澡水这项工作自然就不用罗不素做了,陆良生把一切收拾妥当后。
站在门口往里看,空气中隐隐还有一股污秽的味道。
想起醒来时自己的那个状态,他抿抿唇,恨不得从未醒来。
在一堆屎尿的包围中醒来。
这特么也太尴尬了!
收拾完配药室,给陆良生诊完脉,确定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了。剩下也只是慢慢调养,罗不素又一头扎进配药室,开始给杜芸调配解药。
这俩人,有没有夫妻缘分,目前还不好说,但这倒霉的默契还是有的。
要么就都没事,要有事就一起毒发,这也是没谁了!
而陆良生洗漱干净后,便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去。
临到门口,他侧目看向季衡,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怎么样,我身上还有没有味道了。”
季衡凑过去闻了闻,“没了,进去。”
陆良生这才稍微踏实些,推开门,往里面看去。
只见豆儿跟杜霜分别坐在椅子上,吃饱了犯困,又不敢去床上躺着,两个小人儿缩在椅子上,睡得十分香甜。
陆良生大步走过去,抱起豆儿,往床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季衡瞟了一眼椅子上睡得香甜的杜霜,瞪了陆良生一眼。
这男人眼里就只有儿子了,连小姨子都不管了。
他摇摇头,走过去抱起杜霜往床榻走去。
豆儿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在眼底慢慢清晰放大。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爹爹。”
“嗯,吵醒你了?”陆良生低头看向他,雾沉沉的眸光荡起一片温柔。
有段日子不见,他发现儿子精致的小五官似乎是长开了不少。
“爹爹,您还疼不疼了。”豆儿关切的问。
陆良生摇摇头,“不疼了,谢谢儿子。”
豆儿伸出两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爹,您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来的时候我娘还睡着,劳烦爹爹送儿子回去,我娘醒了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闻得此话,陆良生微微有点吃味。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才刚刚醒,这小家伙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你不想爹爹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爹爹了。”
豆儿努努嘴,“想爹爹,想跟爹爹多待会,可是娘亲病着,我惦记。”
“爹爹,娘亲一定能醒过来是不是?”
想起娘亲的样子,这会儿豆儿心里的不安全部释放出来。
“嗯,一定能醒过来。一会儿爹爹跟你一起回去,有爹爹在,乖儿子,不怕。”
解药至少得明天下午才能配出来,因着少了一味药,这味药只有云凰山才有。
罗不素略准备一下,便去了云凰山。
而陆良生套上马车,将三小只送回云水村。
到杜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陆良生把豆儿从马车上抱下来,回身去抱霜儿的功夫,豆儿已经跑进院。
“娘,阿婆,我回来啦。”
屋里烛光暗淡,肖氏守在杜芸身边,拿着丝帕子,在一针一线的绣着。
笸箩里放着另外两块绣好的帕子,都是一下午的功夫绣出来的。
虽说有些年没动这些东西了,但打小就练就的功底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绣第一个帕子的时候,有些生涩,到了第二个就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