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虽说是短工，在这期间也得遵守咱们宅子里的规矩，不得随意在宅子里走动，有任何事情，找各自的管事妈妈。”
“是。”五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三个去找杂物房的方妈妈，明日起你们就跟着她一起，听她吩咐做事。”
“你们两个明日去找我，跟着我。”
“是。”五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道。
张妈妈点点头，看向孙茹玉，“你跟我去领衣裳。”
“是。”
“你先回房，不要乱走。”孙茹玉悄声嘱咐了一句。
“那你快点回来嫂子。”程妱扯了扯她的袖子，央求道。
孙茹玉拍拍她的手背，提步去追张妈妈。
程妱朝杜芸几个看了一眼，转身，垂头丧气的回了屋。
杜芸三个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门，正对门口是洗漱架，右手边是一铺能容纳四五人的通长大炕。一边抵在墙上，靠近门口的另一边砌着一道半人高的火墙，作为一个隔断，将门口与炕隔开。
炕上摆放着一张炕桌。靠墙摆放着跟炕一样宽的炕柜，柜上放着一摞被褥。
看这屋里的样子，应该是上午刚收拾出来的。
李三花把包袱往旁边一扔，一头扎在炕上，哼哼唧唧的说道：“可累死我了，比上地干活都累，这规矩也忒多了，我都不敢大声喘气儿了。”
“是啊，我也害怕，这会儿腿肚子还打转呢。”翠妮儿抱着包袱挨着三花坐下。
“你不怕么?”她抬起头看向杜芸，问道。
“怕什么，咱们只要好好干咱们的活儿，别多言多语，就没事儿了，有啥怕的。”
杜芸放下包袱，挨着三花躺下。歇歇脚。
“对，你们发现没有，孙茹玉好像跟这里的管事儿认识。”翠妮儿半躺下，在她俩跟前，小声说道。
“这还用发现，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三花回了一句。“那个徐妈妈不是跟韩掌柜说什么，这是孙姐姐的闺女么。”
说着，三花轻轻推了推旁边的杜芸，“芸姐姐，你也听见了对不。”
杜芸：“嗯。”
“你们说，既然孙氏跟徐妈妈认识，为什么她嫁到咱们村呀，你看徐妈妈多威风。”
翠妮儿脸上带着一丝羡慕，如果她有这个机会，肯定不会像孙氏那样，傻呼呼的窝在小破村子里。
杜芸张开眼，望向她，“再威风也是个奴才，你好好的良民不当，非要去当那伺候人的奴才？”
翠妮儿微微张张嘴，没再做声。
“大户人家规矩多，咱们就是打短工，与咱们不相关的，别多说话，免得惹上是非，咱们都是孙婶儿介绍来的，没得钱没赚到，还让她夹在中间难做。”
杜芸坐起来看着两人，神情十分严肃。
许是鲜少见到她这样严肃的时候，三花悄悄的扯了扯她，“芸姐姐，这里也没外人，你这样严肃干啥，怪吓人的。”
杜芸稍稍舒缓了些，说道：“你也别怪我严肃，这不比家里，出了什么错处，谁都能体谅几分，咱们如今在这做工，是签了契约的，若是有什么错处，主家是有权利发落的。”
这话，其实主要是说给翠妮儿的听的，听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知怎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丑话，还得说在头前里，免得将来出了什么事，谁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晚间，有婢子招呼她们过去吃饭。
五个人跟在婢子后面从小门去了小跨院。
“给，这是你们的碗筷，仔细收着，打碎了可就没了。”婢子指着桌上那些灰不拉几的碗碟说道。
“是，辛苦您了。”杜芸恭敬道。
婢子点点头，看向孙茹玉跟程妱。“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前面走去，孙茹玉跟程妱随即跟了上去。
看着她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翠妮儿讪讪的收回目光，“切，到底是衙门有人好办差。”
“赶紧拿碗吃饭，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杜芸淡淡的说道。
随即拿起自己的碗筷，去到前面排队。
翠妮儿瞪了她一眼，转头跟三花抱怨道：“本来就是，我哪里说错了，咱们都是一个村过来的，凭啥她俩就搞特殊。”
说着，劲劲儿的拿起碗筷去到前面排队。
奴才们的饭是大锅饭，杜芸早就有心理准备，没指望有多好，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资格去挑挑拣拣，再不好，也总比她家吃的强。
盛了饭菜，杜芸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去到脚落地，蹲在那闷头吃饭。
片刻，三花跟翠妮儿过来了，学着她的样子，蹲在那。
翠妮儿看看碗里的饭，再看看其他人，使筷子扒拉一下，这清汤寡水的白菜炖豆腐，撇撇嘴。
“大户人家就吃这些？还没我家晚上饭吃的好呢。真是的，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这要下雨咋整？浇着吃啊？”
杜芸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道：“祖宗，咱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当姑奶奶的，你还想吃那鸡鱼肘子啊，赶紧吃，早吃完早回去！”
“还有，往后这种话不要说，你知道这里面谁是谁啊，万一传到管事的耳朵里，当心你没了差事还受罚。”
原是好意的话，落在翠妮儿的耳朵里硬生生是变了味道。
“这也没有外人，我说一下怎么了？来干活就不能说话了么？”
真是的，真把自己当大姐大了？
“你在我们面前说顺嘴了，万一在别人面前也这样口无遮拦呢？”杜芸问。
“翠姐姐，你就少说两句，芸姐姐也是好心，咱们是她带出来的，要是有点什么不妥，你让芸姐姐怎么跟咱们两家交代？”三花塞了满嘴的饭，含糊不清的说。
“是，是，都是我的不是，行了。”
翠妮儿气哼哼的端起碗，去到一边，闷头往嘴里扒拉饭，豆大的泪珠，跟着饭一起咽到肚子里。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杜芸到底给三花喂了什么迷魂药了，处处帮着杜芸说话，明明从前她们都是听她的。
三花朝那边看了一眼，回头对杜芸说道：“芸姐姐，是不是每个人成了亲后，变化都会这样大？”
从前也没见翠妮儿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