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四牛爹从外面进来,带进一身凉气。“马喂好了,赶紧吃,时候差不多了,该走了。”
“臭小子,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爹娘不图你建多大功名,平平安安就好。”
“知道了,爹。”
吃过饭,天已大亮,四牛爹背着两个包袱,孙氏跟在李四牛身边,眼眶发红。
三花跟杜芸走在后面,跟着往村口走去。
偶遇到打招呼的村民,四牛礼貌的回以问候。
清晨露水重,空气中弥散这一股清凉的潮湿。
几个人送李四牛来到村口。
“回去,爹娘。”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包袱放在马背上,回身看向众人,目光在杜芸脸上微做停留,最后落在孙氏脸上。
“娘,儿子在外面一切都好,莫要担心,别总哭,仔细眼睛。”
孙氏捂着嘴,强忍着眼泪点点头,“在外面别逞强,好好照顾自己。”
“嗯。”李四牛点点头,看向三花,“我不在,好好照顾爹娘,别总惹娘生气。”
“知道了。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三花红着眼眶点点头。
最后,李四牛看向杜芸,“我家里就拜托你多照应了。”
杜芸点点头,“放心,好好照顾自己。”
李四牛点点头,翻身一跃上马,轻透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走了。”
说完,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未知的前方策马而去。
孙氏看着渐渐不见影踪的儿子,哭倒在男人的怀里。
此情此景,杜芸别过脸悄悄擦去眼泪。
最讨厌就是离别!
太烦人了!
回到家,家人们陆陆续续的起来了,杜芸心情有些低落,回屋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儿子。忍不住落下泪。
这可给小翠儿吓坏了。“姑娘,您这是咋的了?可是那孙氏又给你脸色看了?”
杜芸摇摇头,抹掉眼泪,“别瞎说,我就是有点伤感,你说将来豆儿要是离开我了咋整?”
额......
小翠儿表示她阅历尚浅,这般有深度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老猫房上睡,一辈儿留一辈儿,养活孩子不就这样么。”肖氏前后脚进门,听见这番话,平静的说。
杜芸看向肖氏,“娘,你怕老么?”
肖氏睨了她一眼,神色中透着古怪,这样伤感的闺女她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我现在不就老了么?怕不怕的都会发生,怕也没用,赶紧洗洗脸,吃饭了。”
吃过早饭,一家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喂过牛马。杜勇跟杜大仲开始了例行巡地。小翠儿喂鸡收拾屋子。
肖氏去老房子那边收拾新房。
两个孩子去上课。
反倒是杜芸,这个平时最忙的人,竟然成了家里最闲的人。
她百无聊赖的在家里转了一圈后,推着车子去了镇上。
说来也是巧了,到镇上逛了一圈,瞧见下寺街那块人潮涌动,热闹非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随着人潮推着车子慢慢悠悠的朝那边走去。
鞭炮齐鸣,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高台上,有人一把一把的往下撒糖,就跟那糖不花钱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家暴发户开的买卖,就跟对钱有仇一样。
杜芸感觉无趣,默默的腹诽一句,转身想走,目光触及到匾额上的字时,瞳仁倏的一缩。
她猛地回头看过去,匾额上黑色字体清晰的映入眼帘。
聚福婚庆礼仪商行!!!!!!
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刀呢,我刀呢?
这特么是谁抄袭她的创意!!!!
大型气死现场!!!
竟然截胡,还有点底线没有了!
正在她火冒三丈的时候,一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上缓缓走上高台。
那人!!!!
竟然是杜大春!!!!!
她眯起眼睛看向高台上无比嘚瑟的杜大春,有一股想要把他拽下来暴打的冲动!!!
杜大春在台上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瓜子嗡嗡作响。
杜大春的出现坐实了她先前的猜想,果然,是针对她来的!!!
行啊!!!
老子是没钱,但就创意多!!!
跟老子拼创意来啊!!!!!
她转身离开,没留意台上的杜大春朝她这边看过来,嘴角噙着一丝胜利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杜芸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一条清晰的线渐渐浮现。
杜大春是绝对没那么财力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来的。
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平阳郡主!!!!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有本事自己把陆良生的注意力挪过去,跟她这较劲算什么本事啊!
真是晦气!!
既然知道这背后之人有可能是平阳郡主,那她想要硬刚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人家不仅财大气粗,更重要的是顶着郡主的名头,皇亲国戚,她一个平头百姓,拿什么去跟皇亲斗!!!
自打穿越而来,即便是当初条件那样恶劣,她也从没像现在这般挫败过。
无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些还不是紧要的,更为紧要的是再有几天就是杜勇的婚礼了,到时候赵氏会不会来搅局?
瞬间,原本计划好的时候忽然增加了变数。
一时间,杜芸心乱如麻。
回到家,肖氏兴匆匆的拉着她去了新房。
“你帮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娘这忙忙叨叨的别再落下什么。”
看着肖氏兴匆匆的模样,杜芸实在没法说出口,婚礼当天,赵氏是否回来还是未知,若是这时候跟肖氏说,以肖氏的承受力,她怕肖氏会上火。
本来这段日子肖氏就够辛苦的了,若是在因此病倒了,那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层,杜芸压下心里的焦虑,认真的替肖氏检查。
不得不说,肖氏的能力真不是吹的,屋子收拾的极为像样。
屋顶重新修缮了,家具也全都换了,虽说比不上她家那一水的黄花梨家具,但放眼十里八村也是数得上的。
窗帘,门帘,处处透着用心,增添了一抹温馨。
从前的泥地也换成了青砖地。一下子拉高了屋里的整体档次。
东西屋的炕扒了重新砌的。铺着淡色席子,提亮了沉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