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姐俩到了罗英娘的铺子。
“罗姐姐,人我给你带来了。”杜芸进门笑呵呵的说道。
罗英娘从里面站起身,一边掸着灰一边往外来,“今早这喜鹊就在我头顶上喳喳的叫唤,敢情儿是真有好事儿啊。”
“霜儿,还记得我不?你的屋子我都给收拾出来了。”
说着又拿起柜台上叠的整齐的两身嫩粉色的裙子,“去,到里面试试,哪不合身了,姐姐给改。”
杜霜捧着衣裳,看向杜芸,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状,杜芸说道:“去,试试看。”
大姐发话了,杜霜这才捧着衣服去了后面。
看着她的背影,罗英娘感叹道:“原以为你是个够俊俏的,如今看呀,霜儿这丫头再过两年也是个标致的人儿。”
“托了爹娘的福。”杜芸淡淡道。
这话让她怎么接,总不能说那的确是,这不是凡尔赛么?
“罗姐姐,你太客气了,那两料子可不便宜。”杜芸说道,“这本来就够给你添麻烦了。”
“害,我当什么事儿呢,说起这事儿咱得把话说头里,咱们各论各叫哈,霜儿跟着我学东西,那就是我罗英娘的徒弟,怎么?还不行我给我徒弟点见面礼了。”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杜芸哑口无言了。
也对,人家给徒弟见面礼,哪有她插嘴的份。
杜芸拉过她的手,由衷的说道:“那就给你添麻烦了,往后这丫头还望你多提点。”
“放心。”罗英娘捏了捏她的手,“霜儿这孩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小丫头通透,倒是你,竟也舍得让她来干这抛头露面让人指点的营生。”
当初杜芸过来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很是意外,甚至是吃惊。
如今,杜家的日子是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红火,哪怕霜儿啥也不干,将来也能寻的一户门当户对不错的人家。
哪里用的着让霜儿出来抛头露面学什么本事。
“趁着年轻多学点总是没错的,给你添麻烦了,罗姐姐。对了。”
杜芸松开手,拿过带来的包袱,一层层打开,拿出两个油纸包,交到她手上。
“这是我娘今早酱的五花肉,瘦的多,我娘知道你吃不了肥的。别不舍得吃,天热了,放不了太久。”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娘深知我心,我就爱吃大娘酱的五花肉。”
俩人说这话,杜霜打起帘子从屋里出来。
粉嫩的衣裙穿在霜儿的身上,映衬着霜儿就像那三月的桃花一样,娇俏可人。
就连杜芸也有那一瞬的失神,她这个妹妹,果然是个美的。
临走的时候,杜芸把罗英娘叫到一边,“罗姐姐,有个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瞧着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罗英娘心下了然,拍拍她的手,“你说什么姐知道,放心,明儿给她换两身素净点的衣裳。”
杜芸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罗姐姐体谅了。”
太过娇艳,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在没本事护着周全之前,就得把这容易招眼的东西先藏起来。
回到家,杜芸跟肖氏汇报了一下。
“娘,你就放心。霜儿在罗姐姐那不会有事的。”
肖氏回头看向她,“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娘就是在想,你说生儿育女干啥,捧着护着的养大了,你们扑棱扑棱翅膀都飞了。”
说着,她朝四周看了看,“这家里如今是越来越冷清了。”
杜芸看了一眼正在炕头上摆楞玩具的小雪儿,“不是还有雪儿陪您么?”
“倒也是。”肖氏呵呵笑了,抱起小雪儿轻轻亲了口。
也是她想的多了,孩子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一样在家呆着。
从肖氏屋子里出来,杜芸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肖氏这多愁善感的性子啊。
这边还没等松口气,豆儿便颠颠儿的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往陆良生的屋子去。
“娘,爹说他腿疼,爹都疼哭了。”
杜芸:“......”
最近这陆老爷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今天腿疼,明天头疼的,总之是变着法求关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高冷霸总范儿十足的陆老爷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粘人的紧哟。
走到门口,杜芸忽然停住脚步。
“娘,你咋了?我爹在屋里等着呢。”豆儿拉着她的手,抬头看向她。
“娘肚子疼,要去茅房,你先进去,娘去了茅房就过来。”
说是去茅房,也只是去到后园子转了一圈,就悄悄的去了灶房。
弄这一出,就是不想老惯着陆良生那毛病。
偶尔两次还行,当个情侣间的小情趣儿,可总拿这事儿来说事儿,是人都难免生出几分逆反的心。
饶是这样想,可身体还是诚实的,这不还是去了灶房,烧了一锅热水。
站到的凳子上从柜子上把前段时间问罗不素要的红花等活血化瘀的药材,挨样捡出一些放在木盆里。
随后端着水去了陆良生的屋子。
原本陆良生还有些失落,听见门口的响动,他下意识抬眼看去,四目交汇。
那打心眼里冒出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我以为你嫌弃我了。”
杜芸:“......”
怎么听出一丝丝委屈的味道呢?
“没,不是腿疼嘛。”
说着,杜芸一条腿搭到炕上,“帮着一起使劲儿。”
陆良生十分配合的随着她的力道挪动到炕边。
脱去鞋袜,杜芸把他的脚放在水盆了。“水温可还行?”
“稍微有点烫。”
“能忍住么?”杜芸问。
陆良生点点头,“能。”
“那就忍着。”杜芸边说边用棉巾往他的小腿上撩水,“这水要不烫点,怎么能激发出药性。”
说着,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腿,“你说也奇怪,你都能感觉到水温,说明这神经没毛病啊,怎么就站不起来呢?”
“什么?神经是什么?”陆良生一头雾水,听着她在那神神叨叨的嘀咕。
“没什么,我看还得练,明天开始加大运动量。”
陆良生看着女人这般样子,原本涌到嘴边的感动,忽然就没了滋味。
原还是想着这女人是第一个肯弯腰给他洗脚的女人,就连那婢女都没给他洗过脚。
谁想,杜芸这番念叨的模样落进他眼里,却生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滋味来。
这女人怕是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