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郡守在这是个大官,可放在京城那都没眼看,别说是旁人,就是看城门的将领他都得点头哈腰。
刚刚乍闻此事,吓得他立刻清醒了,浑身每一处的毛孔都张开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路,他一直在想,自己也没犯什么事儿啊,赈灾粮到了,如今正放在衙门后院的仓库了,有重兵把守,不曾有一粒丢失。
那赈灾的粥棚也搭好了,现下厨娘正在熬粥,只等天一亮城门一开,便可以放粥领粮了。
怎么还会引来微服出巡的钦差大人呢。
他一路走一路听下面的人汇报,说钦差大人去了烟雨阁,这满肚子更加冒出了问号。
按说即便微服出巡也不该一来就往烟雨阁钻啊。
难道这个钦差大人还是个喜好美色的?
就这样,郡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匆匆赶到烟雨阁。
“下官拜见钦差大人,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陆良烨:“......”
“免礼免礼,此乃私事无需多礼,另外我也不是钦差大人,你还是别这样叫。”
这要是传到朝廷耳朵里,还不知道会生起什么样的风波来。
假冒钦差大人的罪名,就是他大哥也得喝一壶。
听他如此一说,郡守这颗提着心稍稍放下了。
这时,孙恒上前,“大人,您来的正好,烦请大人为我做主。”
说罢,他指向杜芸。“她乃贱内的侄女,一来便辱骂污蔑我。”
事到如今,孙恒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他想,即便那人是什么劳什子钦差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拿他怎样!
有郡守在,他还不信,这帮人还真能无法无天翻了天衢!
熟料,郡守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快闭嘴,早就告诉你要给自己留余地留余地,你偏不听。现下还让我给你做主,你可真是.....这么多年圣贤书都白读了!”
此刻,郡守在心里已经将他的祖宗八辈都翻出来骂了一遍。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眼下这是什么时候,还嚷嚷着让他做主。
有皇帝陛下御赐的腰牌在,他能做什么主,又能做谁的主!!!!
心里这么没数呢!
不过说是这样说,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
思及此,他赔着笑脸看向陆良烨,“敢问大人,不知您大清早来到烟雨阁所为何事?”
陆良烨用下巴朝杜芸方向点了点,“我姐姐的姑姑不见了,陪她来寻她姑姑。”
郡守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杜芸,随即问道:“敢问这位贵人的姑姑是何人?”
正说着话,袁朗跟袁鹏扶着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杜三娘从后院出来。
杜芸见到杜三娘这般样子,大骇,连忙走上前查看。
“姑姑,是我,我来带你回家了。”杜芸哽咽的说道。
闻言,杜三娘目光呆滞的看向她,定定的看着片刻。
试探的问道:“大妮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都说将死之人在临死前会看到幻象。
对这一定是幻象。
她跟她的孩儿终于不用再受那畜生的折磨了。
终于能解脱了!
思及此,杜三娘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缓缓的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若有来生,希望老天能后带她的孩儿,给他寻一个好人家,好好的长大,不必再像这一世这般,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随着她再次魂归地府。
“快,把人抬上马车去找大夫。”杜芸急忙吩咐道。
“是。”
袁朗跟袁鹏不敢怠慢,抬着杜三娘快步朝门外走去。
见状,孙恒心头一惊,下意识想跑,还没走两步,只听身后传来铮的一声,脖子一凉。
待他定睛一看,眼底骇然,只见那衙役的佩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个畜生!!!”
杜芸气急,俊俏的面庞因生气涨的通红,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
孙恒只觉一阵吃痛,那冰凉的刀上隐隐可见一抹殷红。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朝廷榜上的秀才,你不能杀我!!”
孙恒吓得大声喊道,双腿发软,不住的打颤。
“我当然不会杀你,朝廷自有律法,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手。”
说完,杜芸扔下刀,转而朝后伸出手,“棍子拿来!”
陆良烨:“????”
一时没反应过来,放着刀不用要棍子作甚。
在这功夫,袁敬已经将那胳膊粗的棍子递到杜芸手里。
杜芸掂了掂,握紧棍子,眼神发狠,朝着孙恒的腰狠狠用力砸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孙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是不能杀人,杀人偿命,但我能打残你,你以为我们老杜家没人了是不是,谁你都敢欺负!真当自己这秀才公是免死金牌呢???”
“你个丧良心的渣男,好好吃你的软饭不香么?竟还敢打银子的主意,你可真是渣到根上了!”
说罢,又是一棍子,狠狠的砸在那处。
郡守:“.......”
陆良烨:“......”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古人诚不欺我!
太凶残了!!!
不过,该打!!!
这种没本事的软饭男打死也不为过!!
豆儿也傻眼了,待回去后,他一定要告诉爹爹要知足,一定要知足,娘亲平日对他已经很温柔了。
半晌,杜芸打累了,扔下棍子,微微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被打的半死的男人,吐了口吐沫。转身走向郡守。
“让您见笑了。”
“不敢不敢,贵人侠义心肠,下官佩服,佩服。”
郡守掏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侵占我姑姑的家产,软禁虐待我姑姑,敢问大人,此举该当何罪。”
郡守忙回道:“按律当处以流放,并归还全部银钱家产。”
“如此便多谢大人英明。只是,他一介书生,体弱,还望大人能照顾一二。”
听着这刻意加重的照顾两个字,郡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叹了口气,看了孙恒一眼。
能怪谁?要怪就怪他太过贪心。
若非如此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