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只是还没等他问，这女子就自己贱兮兮的凑过来了。
“你说皇帝他老人家会不会一个感动赏我个诰命啥的。”
陆良生：“......”
“或许会，但不会是诰命，顶多给你个封号封个什么什么娘子，但也不是绝对，得看他老人家心情。如果心情好了，不仅会给你封号，还可能会给你赏赐。”
闻言，杜芸有些失望。“敢情皇帝陛下这是强抢啊。山可是我花钱买的，如今一分钱不要的捐出去，还得看他心情，心情不好，我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么。”
“别浑说。”说着陆良生机警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不像话，怎可把皇上比作.....”
虽然他也承认皇上办事有时候是挺狗的！
杜芸连忙捂住嘴，也学着他朝四周看去。
半晌才说道：“是，是，我失言了，失言了。”
“知道就好，这话要是让旁人知道，怕是我也护不住你。”
可是大不敬的罪！
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一脸惶恐的样子，陆良生语调放软，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没事了，以后莫要再说了就行。”
“嗯，嗯，”杜芸重重的点了下头。
她要活，不想被砍头！！！
“你很想皇帝赏你一个封号？”陆良生岔开话题，继续刚才的话茬问道。
杜芸轻轻点点头，“这样我就不用以谁的干女儿的身份嫁给你了。”
闻言，陆良生苦笑。“你果然还是介意的，既然介意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委屈自己答应我？”
“既然你会跟我提，说明这件事对你而言很重要，你为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又怎么会让你为难，再说到底不是什么跨不过去的大事儿，不就是心里不舒坦点么，过了这劲儿就好了。”
说着，杜芸低下头，脚尖轻轻划着地上的小石子。
他的难处她都懂得，既然知晓，又何必让他为难。
陆良生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若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嫁给我，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一来，将来你就要辛苦一些。”
“你作为我的世子妃，肯定避免不了要接触其他官眷......”
“我懂，朝廷上分派别系，这些官眷自然也一样，有那等与你交好的，自然不会与我为难，但也有那等与你不合的，自然会拿着我的出身来打击我，进而成为攻击你的武器，而你也不能时时护着我，就想到给我换一个身份，让我能够再被人攻击到时候，有底气反击。”
陆良生露出欣然的笑意，但心底却是越发心惊。
这些事情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肖氏虽说出身潭州苏家，但到底是一个地方大户，侯门高户里的这些个弯弯绕绕，自是知晓不多。
可除了肖氏谁还能跟她讲的这样通透？？？
以前只觉得她的思想与其他人不太一样，却从未深究，现下却是有些心惊。
这回，杜芸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了，不为旁的，只因他的眼神太过专注，那质疑的神色让她难以忽略。
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惧。
果然，舒坦日子过久了，竟然都失了戒备心。
她忘了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个异类！
竟然半分遮掩都没有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了。
正想着应该怎么搪塞过去到时候，男人伸出手将她拉近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桂花香。
呢喃道：“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我很欢喜。”
原是想追问的，但当他刚刚看到她眼底的那抹惊惧时，忽然就心软了。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哪怕她跟史记上记载的那个传说一样，是来自异世的妖女，那也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妻子，是他儿子的娘亲！
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女人那双黑眸猛然一缩，眼底不言而喻的错愕！！！
他这是不打算追问了嘛！！！！
刚才，她明明看见了！！！
看见了他眼神中的探究，看见了他的错愕！！！！
不过转念一想，她忽然就明白了陆良生的苦心！
不是不怀疑，聪明如陆良生，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反常，更不会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
之所以不追问，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不想！
因为不想，所以才主动给她搭个梯子，说出那句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因为不想，所以才会把她搂在怀中，让她肆无忌惮的流出震惊也好，惊惧也罢。
总之就是不必勉强自己去费力的掩藏情绪！
如此挺好，有些事不必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就不要捅破了。
谁知道那层窗纸后面会是什么呢？
万一是双方都难以承受之重呢？？？？
她的目光微润，缓了片刻，说道：“母亲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很诧异，后来母亲跟我说，苏家跟宫里也有生意往来，所以她知道一些。”
“嗯，挺好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男人语气中似乎感受到一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回，我明天还要去钱庄。”杜芸轻轻拍拍他的背。
“好。”陆良生松开她。“往后这些话尽量不要拿到人前来说，记得嘛？尤其到了京都以后。”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她表现的太过与通透明白，完全不似她这样身份应该有的通透，时间久了，难免不会惹人怀疑。
如此便不太好了。
杜芸点点头，“我知了。你放心。”
虽然陆良生没有明说，但从他这句话里也不难猜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陆良生不会如此敏感。
“还有，既然你想要个娘子的封号，这件事我就不方便暗中留意进度，你就按照正常程序就好。”
若是他插手，哪怕只是暗中督促一下进展，也难免不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怀疑这会不会是他的一个别有所图的计谋。
真要那样，反倒是帮了倒忙，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