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杜鹃气急,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猛地一拽,将她拽倒在地。
张春花也顾不上头皮的疼,依旧在那扯着嗓子喊。
;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人拖出去!杜鹃气急,冲着三宝喊道。
三宝猛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扯住张春花的胳膊,半拖半拽的把她往门外拽。
可这样的大的阵仗,又哪里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很快,何氏、肖氏还有杜三娘等人从后院出来了。
原本她们正在后院的树荫下给缝补衣裳,起先听着这动静,并没理会,还以为是几个丫头在打闹。
可渐渐的感觉不太对劲了。
杜三娘最先听着这声音是张春花的,可肖氏已经听到那话语中杜芸两个字,说什么也不肯呆着,执意要过来看看。
小翠儿几个丫鬟也出来了。
;你刚才说啥?肖氏看着她,不敢相信般,问道。
张春花挣脱开,抻了抻衣服,不慌不忙的说道:;婶儿,我体念你们好歹是母女一场,如今杜芸出了这事儿,你咋地也得给她哭两声不是,可你家就这么对待我的吗?
见状,杜三娘连忙攥住肖氏的胳膊,看向张春花呵斥道:;你个孩子胡咧咧什么,你就是膈应我们一家,也不能拿生死说事儿啊!
;小孩子家家好的不学学坏的,这年纪就心眼不好,以后还了得?赶紧回家去,别在这死疯!
说完,她看向肖氏,对上肖氏拿煞白的脸色,连忙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听她胡说,她跟咱家不对付你也是知道的,她肯定在这胡说呢。走,我先陪你回屋。
;我胡说?张春花笑了,指着门口,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镇上问问,现在镇上都传开了,你们家杜芸坐的船遇上海难了,杜芸还有她儿子都被大浪卷走了。这会儿你闺女那个野男人正满大海捞她们娘俩的尸体呢。
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杜三娘也迟疑了,悄悄的看向何氏。
接收到她传来的讯息,何氏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老娘们聚在一块没事儿就爱撤老婆舌,这话要是都能作数,那可没太平日子过了。
;打头些年,有个张户人家,婆娘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小模样别说男人了,就是我老婆子见了都欢喜。
;那婆娘不仅漂亮还能干,家里家外那是一把好手。日子久了,这村里的其他婆子起了嫉妒的心思,三两个聚在一起,说她今天跟这个男的滚炕席了,明天跟那个男的钻苞米地了。更过分的是,还说她儿子也不是那张相公亲生的。
;起先,张相公并未往心里去,可架不住总是能听到这些啊。一来二去,这张相公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最后,你们知道咋样了?何氏看向肖氏,目光在她的脸上略作停留看向杜三娘。
;最后这个婆娘跳河自杀了。后来啊,张相公喝点酒就打她,逼问她。那婆娘实在受不了磋磨,绝望之下跳河自杀了。;可见,这人言是多么厉害,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儿媳妇,你如今怀着身子,可别中了有心人的圈套,那老实本分的婆娘都能逼着跳了河,你说这人言有时候能当的了真吗?
肖氏点点头,;我知了,娘。
;是,你说的倒是没错,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大可去镇上走上一趟,问一问便知,对,翠妮儿不是也在镇上吗?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可以去问她,她家开着铺子,成天迎来送往的,估计她早就听说了。
说完,张春花抬头看了看天,而后视线落在肖氏的脸上,讥笑道:;原本我还不相信真有报应这一说,而今我倒是信了。
;杜芸连累我们全村跟着遭殃,连累我因此没了爹,如今她总算是遭报应了!这就是命,死了都不得安宁,还得让那鱼虾啃食身子!活该!报应!!!
;你们好歹也是她的亲人,平时仰仗着她养活着你们一大家子,如今主心骨死了,咋地也该哭两声。方才不辜负她累死累活的给你们赚钱卖命!
;你胡说!看我今天不撕烂了你这张嘴!我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在这满嘴喷粪诅咒我家姑娘!
话音落,小翠儿举着笤帚照着张春花就抡了过去。
张春花一把扯过一旁的三宝往他身后一躲,胳膊往前一送,把三宝推向小翠儿,自己转过头朝大门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道:;赶紧搭灵棚吧,杜芸跟那野种都死了!回不来了!
肖氏气的浑身直哆嗦,嘴唇颤颤的抖着,目光紧紧跟着张春花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反复飘过四个字。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我就说怎么这几天晚上总是做梦,梦见我大闺女领着豆儿在一个很漂亮的岛上跟我挥手,我让她回来,她也不回我,等我去追她,她还往里面走。就是不肯跟我回来。
;敢情是出事儿了,我大姑娘出.....出事儿了......
说完,肖氏身子一软,如被抽了骨头一般,软软的滑到地上。
;嫂子!杜三娘大叫一声,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刚从外面回来压根不知道发生啥事儿的杜大仲,扯着脖子喊道:;哥,快过来,我嫂子晕倒了。
闻言,杜大仲慌了,连忙放下锄头,一瘸一拐的朝肖氏奔过来。
几个人连抬胳膊连抬腿儿的把肖氏弄到屋里。
又是掐人中又是冷水敷脸的,一顿鼓动下来,肖氏总算是醒了。
她仿若失忆了一般,目光陌生的看着围过来的这几个人 。
当目光触及到自家男人时,忽然眼圈一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朝他伸出手。
杜大仲连忙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
;当家的。肖氏委屈兮兮的说道:;我闺女没了,他们说我闺女没了,你去帮我把闺女找回来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