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硕淡淡一笑。
开玩笑,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子不怕?老子怕得要死好不好?
偏偏还得陪笑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咱容易吗?
“前辈毫无杀意,亦非吃人怪兽,晚辈为何要怕?”
说话间,在他暗暗开启的灵眼之下,就在男子的丹田气海之中,一团强烈的灵力光团浮游着,如同一团烈日。
杨硕自问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强横的力量,就算是道一真人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能及的。
所以,对方的修为完全无法估量,只因根本没有参考的尺度。
可以肯定,只要此人起了一丝杀意,杨硕也是有死无生,毫无悬念。
男子不以为然道“吃人的未必是怪兽,没有杀意并不代表不会杀人。”
杨硕又道“就算如此,晚辈想不出前辈要杀在下的理由。”
男子摇头莞尔“你错了!杀人并非一定需要理由。”
杨硕道“前辈若果真要下杀手,晚辈也无从抵抗。既然生死早已注定,又何须徒添烦恼?”
此话一出口,就连杨硕自己都不信。
“好一个徒添烦恼!你可知,方才你杀的那魔物,正是本座所有?”
我去,不是吧!
打狗还遇上主人了!
心里七上八下,但面上却还镇定自若。
“那又如何,以前辈之量,想必不会为了区区一只三阶妖兽与在下为难。何况,晚辈只是为求自保。”
“自保么……”男子没有对此深究下去,转而问道,“你可懂音律?”
杨硕直言“前辈见笑,晚辈不懂。”
男子听罢默默无言。缓缓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袍自然下垂,可在他高挑的身材下,仍然不显得过肥。
他背对杨硕,仰头望月,道“你不想知道这里是何处?”
杨硕道“晚辈自然想知道,所以,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此处乃清月圣境,你能到此,的确不同凡响。”
“前辈谬赞,能否告知这清月圣境地处何处,又如何出去?”
“这个容易。”男子说罢一挥衣袖,所指方向便出现了一条碎石小径。
“多谢指点。那么,前辈若无它事,晚辈这便告辞!”
说着一抱拳,埋头便要走,没有丝毫的犹豫或不舍。
“且慢!”
男子看似平和的一句话,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仪,令杨硕的脚步就是一顿。
又听对方说道“你果然很特别。他人误入此处,莫不是苦求机缘或是寻求异宝。你却只是想着离开。”
“此间虽好,前辈琴音虽妙,但苦于晚辈的朋友还在等着晚辈前去搭救,故此不能久留。望前辈见谅!”
苦求宝贝和机缘?天晓得你这个老妖怪是好是坏,万一一个不高兴把咱灭了,我找谁诉苦去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男子道“也罢。下次若有缘再见,吾便告知你一些事情。你走吧!”
杨硕一怔“不知前辈所指?”
“关于你的事。”
杨硕闻言虎躯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
再想细问,却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给推远了开,身子直接没入了小径的雾霭之中……
…………
清月圣境之外,司马卓与五位宿老正准备与来袭的妖蝠进行殊死一搏。
前者一想到自己将要被要狰狞可怖的妖物一片片撕咬,最后落得个尸首无存,心中便一便恶寒。
她想好了,若然免不了一死,一定要在临死之前给自己一刀,总好过生生给这些畜生一口一口撕碎。
一刻钟过去,六人浑身浴血,反击之力越来越弱,妖蝠的扑击则越来越凶猛。
时不时有妖蝠突入他们的防御网,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噬咬的创口。
时间一长,众人无不脱力难支,摇摇欲坠。
感受着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以及灵力体力相继告竭的空虚感,眼前的世界仿佛一片黑暗,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斗与厮杀。
若非周身几十处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勉力坚持到最后一刻,恐怕她早就放弃了挣扎。
她的双眼红通通的,且布满了血丝。既是因为身体的疲累,也是因为意识的疯狂。
人与妖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此这般残酷的死法。
绝望之中,族长突然暴喝一声“老朽给你们拼了!”
“族长伯伯,不要!”司马卓喊到,但内心却知道,眼下已经是穷途末路,别无他法。
“快走!”族长高声喝道,一把将司马卓推开。
后者很快便被人拉着远走,根本来不及顾上那些扑上来的妖蝠。
司马卓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后看,只见族长的身体快速的鼓起,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圆。
远远看去,活像一个巨大的黄色皮球。
如此一来,就更加吸引了众多的妖蝠疯狂扑上,很快便被彻底包圆,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怪团。
接着,便只听见“轰”的一声爆响,巨大怪团轰然炸开。
不明碎块混合着血肉被炸得满天都是,呈放射状向四面飞散,将周围的妖蝠一并波及,使得妖蝠的数量一下子减少了将近一半。
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剩下的五人可以应付得来的。
因为他们已经到极限了。
余下的五人以一个矮山包为倚仗,围成了一个半圆,准备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和这些妖物周旋。
半刻钟后,司马卓支撑不下去了。
手中的剑几乎要拿不稳了,双腿也迈不动了。
累得几乎不能呼吸,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绝望充斥着她的大脑。
要死了吗?
司马卓凭着最后保留的一丝神念,将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只须轻轻一抹,便能彻底解脱。
然而就在她准备抹脖子的时候,却发现这最后的一丝力量也使不出来了。
一只妖蝠扑了上来,咬在了她持剑的手腕上,将剑无意的往后一带。
“叮铛”一声,宝剑落地,司马卓也随之倒下。
她缓缓合上了眼皮,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谁能想到,到最后一刻连自裁的力气也没有。还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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