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阳的视野却被一片模糊的水幕所占据,一早感觉到有人靠近,却什么都没说。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小程亦阳蜷缩在他家书柜最下层,一动不动捧着手里的首饰盒,那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白色首饰盒,是他自己做的,用来作为母亲的生日礼物,他母亲的生日一向会请很多朋友举办聚会,傍晚才会结束,他知道母亲有时会在书房工作到凌晨,这次他拿着自己做的首饰盒就是想要给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惊喜,悄悄把盒子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等他母亲看到的时候一定会很高兴。
书房内有一个巨大地落地窗,那夜窗帘并没有被拉上,屋外的狂风暴雨有些骇人。
程亦阳那时之所以会躲在书柜里,是因为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听到门外的说话声。
他想也没想抱起首饰盒就躲了起来,这是他给母亲的惊喜,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透过书柜两扇柜门间的空隙,程亦阳看到一个高大的西方男人走到书房正中,那扇巨大地落地窗前,窗外雨声很大,闪电凌空劈下气势磅礴,雷声震耳欲聋,天地像要被震裂,程亦阳却不怕,作为一个男子汉是没必要怕打雷的,小程亦阳抱紧了手里的东西,等着那个男人出去。
片刻,程亦阳却看到他母亲走了进来,与高大男人说了几句话,平日里温柔的嗓音此时变得更加动听,小程亦阳猜想他母亲在和那个男的谈事情,屋外雷声太大,听不清屋里人的说话声,他皱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个时间来,貌似有些晚了,不然就可以顺顺利利把里屋放在桌子上,这样时间刚好。
接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母亲掀起长裙的一角身体撑在墙边,那男人解开衣服慢慢靠近她……
小程亦阳的胃部一阵阵作呕,自小长在西方国家的孩子多少知道一些男女之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高贵美丽的女人臣服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下,两人身体频繁的律动让程亦阳胸腔爆发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那两人就这么不加掩饰的正对着窗户的方向,雷雨声伴随屋内起此彼伏的喘息呻.吟,像是无数尖锐的针刺扎在程亦阳稚嫩的心脏。
程亦阳的父母早早就离了婚,但他并不反对母亲为他找一个新的父亲,母亲足够优秀,如果能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那样再好不过。
但不是这样的!不是现在这样的,那男人程亦阳根本没有见过,也许只是个认识不到几天的陌生人!程亦阳自懂事就跟在母亲身边,他母亲的朋友,无论男女,甚至于合作较长的商业伙伴他都认识,并且能一字不差的叫出他们的全名,但这个男人不是,他不是!
他的母亲不该是这样,这个充满魅力的女人有许多追求者,她完全可以选择一个人随之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书柜里的小孩紧紧握着手里的盒子,精致的边角划破了孩子白嫩的手掌……
这一年程亦阳母亲的生日,并未收到来自儿子的礼物。
叶澄慢慢靠近,站在他身后,此时的程亦阳浑身紧绷,像在隐忍极大的痛苦,努力压制体内的狂暴分子,叶澄并不知道因为什么才让他变成这幅样子,只是在这一刻,单单想陪着他罢了。
仿佛在一瞬间抹去心中所有烦恼,叶澄坐在程亦阳身侧,望向迷茫未知的远方,冰凉的雨水洗刷一整天的烦躁,呆在程亦阳身边,无论何时他都是最真实的个体,即使未来这人身边的恋人不再是自己,他们也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无论何时、何地。
今生、前世。
淡薄的晨光渗透大地,雨声停歇,两人极有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回屋里。
这一夜他们没有对彼此没有说一个字,但某些东西,却悄悄在二人心中埋下枝芽。
叶澄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便有些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起来刷牙洗脸,睡眼惺忪的磨叽到水池边,听着院外的说话声,“师父,亦阳他常年都住在国外,程家做不了他的主,他本人不答应,您去了也没用。”
“就这么放他跑了实在可惜,你甭管,我有法子……”
昨夜那场雨下到凌晨四点多,程亦阳却五点多钟就起来了。
昨夜之所以会留下来也是因为他师父的挽留,叶澄知道程亦阳并不会国内长住,拜师什么的他在国外也有很多武术指导老师。
更不会因为唐老头一个人而影响他和程老爷子的关系,一年在一起生活不足几天的爷孙,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可偏偏程亦阳自小就很敬畏程老爷子,相较于他父亲,他更喜欢那个一派威严从铁血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将军。
叶澄知道程老爷子在程亦阳心目中意义非凡,并不只是一个长辈的涵义,更多是对一个英雄人物的崇拜,少年心性,自然会仰慕那些曾经浴血沙场凯旋而归的铮铮男儿,程亦阳也不例外,尤其那个仰慕对象还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只可惜他自小长在国外,没什么机会能和爷爷亲近,饶是小时候在程家住了几年,也还是懵懂的幼儿期,不记事,也从不知道他爷爷是否在儿时像对程一航那样,那般宝贝的对待他,生怕他磕了碰了,程亦阳不记得,不知道。
叶澄甩了甩头,擦好脸就见林向北正在给虎子梳毛,叶澄走过去拍拍那俩家伙的脑袋,道:“想吃什么,少爷我今儿高兴,随便点!”心中豁然开朗的家伙心情大好。
“我嘞了擦的滚滚滚,别搞我英俊的发型,爷今儿想吃狗不理,你给整?”林向北嫌弃的挥挥手。
没想到叶澄呈一副思考状,摸了摸下巴道:“蒸包子到也行,就是慢,面还没弄呢,等熟了就到中午了,不然早上你们先吃点面包垫垫?”
“橙子你抽什么风呢,大热天蒸包子?”
“你不是想吃,都说了少爷今天心情好,就勉为其难满足你的愿望吧!“叶澄大发慈悲道。
“啧,诶我说你不是因为程一航才做的吧!你可别是看上他了!向南才是你NO.1的兄弟啊!”林向北一下跳起来。
叶澄睨他一眼,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大清早做梦呢吧,屋里那是个谁,我值当的么我,你有这闲心不如想想怎么赶紧把人弄走。”转身欲走,又回头说了句,“哥们,做弟奴难,做一个时时刻刻为弟弟着想的弟奴更难!”
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向南的份上,今天包子多加肉,大家一起吃肉包~~美咯。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