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和州干这种事,比在广州还要方便。吴晛说得不错,西和州的治安不好,这里不止是三教九流,几个邦国的人都有。打架甚至杀人的事都不新鲜,风气已经形成,就算官兵再多,一时也管不过来。
因为流动人口多,这里的酒楼客栈不少。一辆马车来到城东一家客栈停下,从马车中走出一个黄毛年青人,赶马车的人也下来一个。没停留一会,马车继续向前走。
在客栈里面一个打招呼的年青人带领下,李纯稀和赵丹来到客栈后面。后面的条件远差顺风客栈,只有三座楼,两间小瓦房。他们走进右边一座两层楼房。不用去叫人,折健行正在和四个男子商量事。
“李兄,你们怎么来了?”赵丹的易容术很成功,居然将在坐的几人也骗了。这次她没耽搁时间,将在军营发生的事情说出:
“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抓桂长松,逼他说出实情。”
折健行这些将领玩阴的不如韩?一家人,折健行问:
“桂长松现在在军营,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外面有我们的人监视他,我们要选一处地方动手才行。”
“不用了,”赵丹笑了笑,她和谢夕韵在回去的路上商量了许多,现在坐车来这里,又和不比她们笨的无双商量,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方案。
“我们直接去他家里等,到时候可以冒充是求他办事的人,要和他谈一笔大生意。军营喝酒那种场合,只需将开始的应付过去就完事。让他家人请他回去,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好好审审他。”
有些事看起来复杂,真做起来很简单。大家对赵丹能想出此计十分佩服,他们为了方便监视,这里和桂长松家就是一条街。大家简单商量一会自己到时候扮演的角色,正要去桂长松家拜访,一个身穿吐蕃服的年青宋人跑来:
“折将军,桂长松从军营出来了。”
“桂长松出来了?”这个消息让赵丹十分高兴,少了她们一些麻烦。
“他是不是回来了?”
年青人复了赵丹一眼,居然被他认出来:
“公主,他不是回这里来,他好像是去城南。许武和张估在跟踪他。”
几人有些懵,赵丹说:
“管他去哪里,我们快去追,找个机会将他抢了。”
这次是说干就干,在这里商量也省了。几人骑着马坐上马车,一路朝南街追去。在她们街上的人指引下,很快追到在跟踪的许武和一个年青人。大家不是迂腐之人,没有搞什么礼仪。许武指着前方一辆马车:
“桂长松就在那辆马车内。”
赵丹现在坐的是另一辆马车,她卷起车帘,看外面越看越熟悉: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熟悉?”
在外面骑马的李纯稀已经不用再看四周,对赵丹说:
“过了这条街,就到我们住的顺风客栈。”
“莫非桂长松要是顺风客栈?”赵丹接着又问:
“他去顺风客栈干什么?”
大家远远跟在后面,折健行说:
“顺风客栈住的人不少,说不定他是去找人。”
“不好,”李纯稀想到一事:
“现在吴晛在客栈里面,吴晛的官职虽不大,是吴曦之弟,在军中有特殊的地位。万一桂长松碰到吴晛,将事情给吴晛说了怎么办?”
赵丹也学会举一反三了,她想得更多:
“说不定桂长松就是去找吴晛的,这种聚餐虽无聊,但也算比较重要。桂长松这么快就出来了,直接来这里,恐怕是想给吴晛说什么事?”
赵丹这番话说完,她们已经能看到前方的顺风客栈。桂长松的马车越来越慢,快要走到门口时,赵丹大喊:
“马车快载我过去,别让他进去了。”
驾马车的壮年加快速度朝客栈方向冲去,眼看还有一段距离,桂长松已经下马,正要走进客栈。赵丹在马车上大喊:
“桂大人,是你吗?”
连喊两次, 终于将快进入客栈的桂长松喊停。桂长松转过头一看,一辆马车快速驰来。很快停在他面前,马车车帘卷开,里面是一个黄毛年青人。桂长松带着几分疑色问:
“你是谁,找本官有何事?”
赵丹跟着韩?这么久,其它方面的进步大,急智这方面的进步也不少。她也不管有些话说得说不得,张开嘴就是一番惊人之言:
“桂大人,别耽搁了。刚才我们路过你家时,见好像是你家走水了,赶快回去看看。”
怕桂长松起疑,折健行几人分得很散没有跟来,只有李纯稀和雍子先跟着。加上马夫一共三人,对赵丹的急智暗暗称赞。
这种事哪需要证实?桂长松一听自家着火了,行动也很火速。没再问赵丹,坐回马车还不满意,对护送他的两个护卫说:
“桂虎,你们快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老爷慢来,”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壮年男子应了一声,和另一个年青人拍马奔去。赵丹松了一大口气,跟在桂长松马车后面,走出了顺风客栈范围,对李纯稀说:
“快将他他控制起来,装到我们的马车上带走。”
控制人的事不用赵丹教,李纯稀朝跟来的折健行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来到他身边,大家简单说了几句,折健行一骑骑到前方,将桂长松的马车拦住。
“车内的可是桂大人?”
“滚开,”此时桂长松心急如焚,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何况又是个不认识之人。他的话刚吼出,透过车帘,见一个男子坐到马车上,男子一只手十分自然,摸到他中年马夫的后颈:
“朋友累了,我来带你们一程。”
男子声音停止,马夫已被男子把推进马车。桂长松睁大眼睛一看,马夫双眼已闭上。他一手刚摸到腰间宝剑,一只手一把将他咽喉抓住。宝剑抽到一半,另一只手朝他脑门袭去。双眼一黑,步入马夫的后尘。
李纯稀这番操作如行云流水,让堵在前方的折健行也佩服不已。这条街上还有些路人,他们没有在这里换马车。赵丹兴冲冲跟在马车后面,朝另一条街走去。
……
一间宽敞的大厅,顶上挂着一顶琉璃灯,墙左右各有一盏琉璃壁灯。椅子是公主椅,地虽不是地毯,用石板铺平。在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口宝剑,原本有两口,另一口此时在吴曦手中,此时正在即兴起舞。
韩?第一次看别人舞剑,还是个大男人。还算不错,虽没有打斗时那样激烈,在灯光的照射下剑光闪闪,至于吴曦的动作,韩?基本没看。
韩?有些无语,也不知是不是吴曦喝高了,非要舞一段剑给他们欣赏。更让他无语是吴曦可能兴头太高,居然开始呤起诗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首诗韩?能背出来,并且知道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三国演义中说当年曹操兴致正浓,念出这首诗来。被一个大臣说他这首诗晦气,结果自己晦气了,被曹操一刀捅死。吴曦一首诗念完,做了个幽雅的收剑动作停下。
韩?不敢说晦气,学众人那样纷纷叫好。别人不但叫好,还夸吴曦,他也不例外:
“大帅真有孟德之风,令人佩服。”
“子健过誉了,”酒桌上果然是最能拉拢关系的地方。一顿酒还未吃完,吴曦已经开叫韩?的字了:
“我若是曹公,你就是玄德公。这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也!”
韩?跟着众人一番大笑,这虽是笑话,能看出吴曦是个狂人。来之前韩侂胄就给他说过吴曦的性格:重功名,性狂,不拘小节。
这个大厅只有一文一武两桌,韩?和郑继伦坐的是武将一桌,一张大圆桌坐了十人。吴曦回到桌前,端起一大杯,又单独找到韩?:
“不是我说虚言,天下我钦佩的人不多,子健是其中之一。子健造琉璃、酒精,望远镜等物。又几下江南,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随便一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能封个不错的官爵。现在子健爵不过国公,官更是才五品。朝廷诸公与子健同朝,也不知会不会汗颜。”
今天韩?已经喝了不过酒,不时有人进他的酒,并且是他的御酒。还好他来的时候有准备,出京时从一个太医那里拿了些解酒药。虽不一定千杯不醉,有这些药,起码比平时的酒量要好得多。
“大帅过誉了,发明这些东西不过小道,查几件案子许多人都会。大帅这样的人才令人敬佩,将门之后,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正当壮年就领大军镇守边关。我大宋西面有大帅这样的人坐镇,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了。”
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看样子吴曦很喜欢听,在韩?身边坐下:
“辛苦些无所谓,只要朝廷不忘我们的功劳就成。唉!这次真对不住子健,五千匹马啊!百多万两银子如此轻易让人劫走。子健,以你的大才,难道在兴元府也没能查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