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苦了你了。”
莫离感觉眼圈有点涩:“没事,当初比这还难,我不是都挺过来了,舅舅放心吧,倒是您,身体还好吧?”
舅舅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挺好的,你也不用惦记着你舅妈那话,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要不是虚荣心作祟,尔岚也吃不了那个亏,挪了公家那么多钱,如果没有当年晓佑给的那一百万彩礼,尔岚早就进去了,也该让她长点记性了,如果在外头太难了,就回来吧,到底是咱家欠了你的,家里再不好,也比外头强。”
莫离使劲吸了吸鼻子:“谢谢您……”
不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听见摔门声,接着传来舅妈尖锐的咒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话跟他妈放屁一样,难道尔岚是我偷野汉子生的啊?你就那么见不得她好,巴不得她死给你看是不是,怎么着,把她逼死了,你就快活了,指望着外人给你养老送终,做梦去吧。”
莫离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舅妈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挂了电话,又想知道她说些什么,就假意出门,等舅舅接起电话后,躲在外头听墙角。
这通骂,未必就是舅舅那话戳中她痛脚,追根究底,还是怕被她连累了而指桑骂槐吧,真够现实的!
果然,舅妈把电话夺了过去:“离离,你舅舅也说了,咱们家因为你表妹的事,把钱全赔进去了,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我已经联系了中介,把房子都租出去了,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但凡条件好一些,谁乐意让外人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啊,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暂时不让你表妹过去了,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吧。”
莫离笑了笑:“嗯。”
“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出门,等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啊!”
“好。”
挂了电话后,莫离做了个深呼吸,又把洛邈当‘树洞’,咕哝:“我觉得自己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洛邈敛了笑容,心疼的看着她。
她真的不够了解过去的莫离,那个女孩儿,十来岁时,就病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是被生生的折磨疯了。
揭过这段小插曲,莫离还是要出门的,通过举手表决的方式,一比三,莫离完败,最后一起出门。
莫离领着辄止,洛邈抱着浅尝,一行四人,吸引了超高的回头率,更有人掏出手机,偷照――多完美的一家人!
走了好多地方,中午不想回去。
据说,浅尝会喜欢那个姓沈的家伙,是因为他请她吃大餐?
洛邈不动声色的争取自己在浅尝心底的地位,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信干不过个路人甲。
选择就餐地点,要上档次,还要浅尝和辄止满意,东瞧瞧西望望,就对面那家好了。
招牌够闪亮,橱窗够明亮,迎宾够漂亮,还有停车场,排了一溜名车,嗯,够档次彰显实力。
莫离摇头摆手:“太贵了。”
洛邈抿嘴一笑,抱着浅尝就往那边走,莫离无奈的追过去,却听见浅尝突然喊了一声:“沈叔叔!”
莫离四下看看,没发现可疑人物,不由出声:“什么沈叔叔?”
浅尝撅着小嘴:“就是那个请我们吃大餐的,还要当我们爸爸的好看叔叔。”
辄止抬头看了看洛邈,然后对上浅尝,一本正经的:“你看错了。”
浅尝不满被否定,大声反驳:“才没有看错,他还对林念烨的姑姑笑呢。”没发现辄止递过来的小眼神,只顾着伸出小肥手指向停车场:“就那边,一辆红红的车子里。”又沮丧的垂下短胳膊,搭在洛邈肩头:“还说喜欢我,都没看到我。”
莫离神经兮兮的又往停车场方向看了看,别说红的,黄的白的灰的都不见,一水儿的暗色系。
暗忖:是该会会那个姓沈的家伙,警告他不要再来‘诱拐’她家涉世未深的小犊子们。
可,真不凑巧,姓沈的是跟林念烨他姑姑一道的,一想起那个女人跋扈的模样,就让她全身不舒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吧。
可,刚说要换个地方,浅尝就不干了,在洛邈怀里十分别扭的转过小肥腰,一边抚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可怜巴巴的说:“妈妈,你看,我肚肚饿得瘪瘪的了。”目光往酒店门口飘啊飘:“想吃……”
莫离好态度的哄她:“这家不好吃,我们换别家。”
浅尝摇头:“妈妈,我好饿,能吃饱就行。”
莫离板起脸:“浅尝――”
浅尝转过身去,紧搂住洛邈的脖子:“就要吃。”
与此同时,那边的停车场里,因临近的位置被停满了,林钧婷只好把车开远了些,停在了莫离一行人视界的死角里。
林钧婷锁好车,仪态万千的靠近沈夜,微笑的伸手来挽他胳膊。
却被沈夜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疏离的语调:“走吧。”
林钧婷倒也不觉得尴尬,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无所谓了,缩手,能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已算难得。
默默告诉自己,只有贤淑大方的完美女人,才能套得住这个出色的男人,而自己,是个聪明女人,懂的分寸。
不曾想,一转弯,竟看见了莫离等人,心头一惊,只想到不能让沈夜见到莫离,也顾不上什么分寸不分寸了,转过身,一把抱住沈夜:“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行不行,求你了。”
如果说先前林钧婷想让学校开除浅尝和辄止,纯粹是为了泄愤,等看到莫离后,则转为浓浓的不安。
那时,沈夜对关瑶,或许谈不上爱情,但,林钧婷知道,关瑶在沈夜心里,肯定是不同的,不然他也不会打算带关瑶去看他母亲。
至于后来为什么只沈夜一个人回去,林钧婷始终没搞清楚。
可她清楚的记得,就算她尾随沈夜到了苏州,好言好语的同他商量,作为他的老朋友,随他去他母亲坟前上柱香,也不算失礼,却被他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所以,她直接拖关系给浅尝和辄止所在的学校施压,让他们开除浅尝和辄止。
后来确认,浅尝和辄止今天果然没去上课,她很满意,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的‘面子够大’。
完全不知,实因何以恒容不下莫离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和她的一双‘野男人的孽种’。
沈夜又不呆,一直以来,林钧婷都在他面前拿捏出一副举止得体的模样,突然失态,肯定事出有因,不动声色的拉开她:“瞿让还在上面等着。”眼角余光隐约瞥见了几个不很陌生的人影。
林钧婷诧异的问:“我们约会,你为什么叫他过来?”
沈夜直接转头望向莫离那边:“我来,是因为他在这。”
他一向懒得敷衍女人,林钧婷很了解,可,还是觉得有点伤自尊,再看他表情,明显是发现了莫离,还想阻拦:“那只是个长得很像关瑶的女人而已,她有夫有子,你想干什么?”
这是他的事情,与林钧婷无关,他没有义务接受她的质疑,直接绕过去,快步走向莫离。
软磨不奏效,莫离直接上硬的,撸起袖子,挥着拳头,一副要对浅尝实施家庭暴力的架势。
吓得浅尝死劲往洛邈怀里缩,小脸埋在洛邈颈窝,到底屈服在莫离的淫威下,呜呜咽咽:“妈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洛邈像老母鸡一样把浅尝护在怀里,右臂承着她的小胖身子,左手安抚的罩住她的小脑袋,一脸戒备的看着莫离。
莫离回了洛邈一个‘你小子敢拆我台,不想混了’的威胁眼神,不待使出下一招,举拳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这年头,居然还有狗拿耗子的家伙――呸呸,她才不是耗子!更正,是路见不平的好‘憨’。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生日那天,在医院遭遇的‘蛇蝎美男’。
她也就威逼威逼自己的女儿,恐吓恐吓自己的男友,又没碍着他,他干毛抓着她不放,好像她做了什么有伤风化的坏事。
她把眼睛越瞪越大,示意他放手;
他却将眼睛越眯越小,就是不松开。
忍无可忍,莫离出声:“喂,你干嘛啊?”
浅尝听见莫离的声音,偷偷的转过头来,用小肥手遮住对着莫离的半边脸,大眼睛透出指缝看过来,然后,十分雀跃的一声招呼:“沈叔叔!”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莫离心头:“原来你就是那个姓沈的啊?”
沈夜心头一荡,漾起一混合着惊诧,兴奋,激动的复杂情绪,只是面上滴水不漏――真没想到,那么一双灵秀的孩子,会和她有关系。
“我姓第二。”
“什么第二,我还第一呢,我说沈先生,我教育我家不听话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啊,请你放尊重点,松手。”
“不管这孩子是你生的还是捡的,打他们都算犯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们了?”又甩了几下,仍没甩开,转头去看跟在沈夜身后,脸色苍白的林钧婷:“诶,这是你男人吧,你怎么也不管管啊,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啊?”
沈夜却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仅仅九个字,就把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搞成了死人脸――造孽呦!
当然,林钧婷是不敢拦着沈夜,可不代表就没有敢出头的人,洛邈放下浅尝,来到莫离身前,与她面对面,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去挥沈夜的手腕。
一副这是我的女人,请你滚远点的形容。
毕竟是闹市区,怎能缺少围观群众,眼见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沈夜仍不放手。
浅尝到底还是害怕自己的妈妈受欺负,轻拉了拉沈夜衣角,仰起小脸:“沈叔叔,我妈妈没有要打我,是我不乖,惹她生气了,你不要抓她,好不好?”
沈夜看了看浅尝,又看了一眼被洛邈着紧的护在怀里的莫离,好像有松手的意思。
就在莫离放松警惕时,沈夜却又突然攥紧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她的手心翻转朝上。
看清她的手心,沈夜现出难得一见的愣怔表情――这个图案的原画,是他家老爷子尤其喜欢的一幅,还特别指派他亲自去国外拍回来的,目前就挂在老爷子书房里,他记得,这幅画的名字,叫。
洛邈却是完全的呆掉了――他知道她手心上纹着东西,米夏说她的手曾受过伤,给她纹手心的师傅还是米夏给找的,可他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纹在手心的图案,竟会是他的代表。
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舍得放手,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
紧得莫离呲牙咧嘴,暗忖洛邈一定是在报复她刚刚对他的恐吓――她快被他勒死了!
沈夜慢慢的松开手,刚做出了个转身的动作,就听见莫离冷淡疏离的声音传过来:“沈先生,我家浅尝和辄止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但,从今往后,拜托你不要再来搅扰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么?”顿了顿,补充了句:“毕竟,我们和您,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沈夜停住脚步,猛地回头,却见洛邈已经抱起浅尝,莫离又牵起辄止的小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浅尝抻长脖子,歪着小脑袋,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话却是对着莫离说的:“妈妈,我很喜欢沈叔叔,为什么不让他来找我们玩儿?”
莫离竟一本正经跟浅尝解释:“一看他长得就不像个好人,如果不防着点,就像故事里讲的大灰狼,趁着没人守着小羊羔的时候,就把你们叼走了,回去倒吊起来打!”
莫离觉得自己说得够小声,可,沈夜那是什么耳力,听得个一字不差。
这么一小会儿,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啊!
激动、心痛,到现在,气得想吐血:一直都知道,很多人背后置喙他心狠手辣,可,这还是头一回听人当面说他长得不像好人――就他这张脸,哪块儿长得不像好人?
欠收拾的女人,记住你了!
沈夜沉着脸走进酒店。
林钧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始终不敢说话,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沈夜被气成这样!
再说莫离,看着浅尝眼圈红红,听得她小肚子咕咕叫,实在不忍心,换了另外一家饭店,吃饱喝足。
看着洛邈付账,浅尝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打着嗝对辄止说:“其实洛叔叔,也蛮好!”
换得辄止一个白眼。
又碰了一下午的壁,等到都累了,才往回走。
没想到,在自家楼下,看见个满身泥污脚印,胳膊腿上全是擦伤,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蜷缩成团,坐在地上。
还是辄止先喊出来:“文健柏,你又被人欺负了?”
缩在洛邈怀里的浅尝听见这话,猛地回头,待看清小男孩,挣扎的让洛邈放她下去。
两个孩子蹲在文健柏身前:“疼不疼?”
文健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仰起头看向莫离:“莫阿姨,我在你们家住一晚可以么,就一晚上。”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渐渐的垂下去:“随便给我个地方就行,我不敢回家,上次那样回去,被奶奶看见,她一直哭,我都劝不好,这次更厉害,我不敢让她看见……”
浅尝和辄止也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莫离:“妈妈?”
莫离蹲下身子:“你告诉你奶奶今晚不回去了么?”
文健柏摇了摇头:“没人肯帮我带话。”
莫离想了想:“这么晚了,她该担心了,你家电话是多少,我打给她。”
“我家没电话,但邻居有,是。”
莫离通知了文健柏的奶奶,说是今天学校有点个活动,文健柏和同学是一个小组,怕讨论不完,今天晚上就住在她家里。
另外让文健柏亲自告诉他奶奶,别担心,等文奶奶放心了,才挂了电话。
看着这样的文健柏,莫离也不累了,要带他去看伤,小男孩很倔,莫离威胁不听话,就让他回家去,文健柏才跟着她一起去了。
不得不说,最近两三年,在和浅尝辄止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莫离诓骗小孩子的本事节节高升,对付个文健柏,能不手到擒来?
晚上,是洛邈下厨。
等饭的时候,莫离听明白了事情经过。
还是副校长那个宝贝孙子尚伟诚,因‘泼尿’事件被他奶奶狠狠教训,又被林念烨排挤,怀恨在心,把气全撒在了文健柏身上。
放学后,纠集一群高年级的坏小子,把文健柏堵在死胡同里,狠狠的一顿‘教训’。
浅尝哭了;
辄止怒了;
莫离觉得有必要好好想想给浅尝和辄止找个新学校的问题了。
听说尚伟诚他爹给尚伟诚从国外搞回来一辆名牌子自行车,尚伟诚每天都骑着它在学校里转圈子。第二天一早,莫离给文健柏换了身辄止的新衣服,要送洛邈去上学,辄止非要跟着,莫离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把辄止留在操场,去找副校长理论,副校长要莫离提供证据,莫离气得不轻。
出门后,竟听说副校长那宝贝孙子在校内炫耀自行车,结果扎了车带,摔倒了。
副校长那个紧张啊,其实也没摔得多厉害,比起文健柏的伤,差远了。
莫离撇嘴,领着辄止出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文健柏又被欺负了。
这次又来到莫离家,莫离二话不说,直接给文奶奶打电话。
当天晚上,辄止非缠着莫离带他和文健柏出去吃烤串。
莫离觉得辄止的突然不懂事有点蹊跷,但,考虑到文健柏家庭条件实在不好,听说年节吃顿肉,算是很奢侈了,实在心疼这倔小子,就点头了。
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直奔夜市。
途经一家二十四小时修车厂,辄止突然说想解手,莫离让洛邈陪他,他说不用,拽着文健柏去了。
不大一会儿,文健柏脸色不大好看,辄止却是笑眯眯的出来了。
文健柏一靠近,莫离就听见一阵轻微的金属物碰撞声,蹙眉:“什么声音?”
背着小书包的文健柏尴尬的摇头:“没,没什么。”
出来前,莫离看着文健柏背着小书包,让他放家里,可辄止却说文健柏习惯身不离包,平常背包出来,捡到矿泉水瓶子什么的,也有个地方装。
这个理由,让莫离信服,还反过来拿文健柏的‘好习惯’教育浅尝和辄止。
看着文健柏尴尬,莫离也没再多问,想着或许是捡到了什么废铁之类的,不好意思说吧。
第二天又送文健柏去上学,这次,莫离直接去找校长。
所谓冤家,就是路子窄到爆的那一种。
没想到,莫离前脚刚迈进学校大门,随后就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辆红色名跑。
是林钧婷来送林念烨,她的车比副校长的车先来一步,因是‘特权阶级’,她走的是校长平日里的‘专属通道’。
然后,她的两个前车轮双双中招,幸好开得慢,没出什么别的状况。
不幸的是,沈夜在她的车上,再一次目睹了她的‘狗屎运’。
林钧婷拿捏出比哭稍微好看一点的笑容,让林念烨赶快去上学,林钧婷下了车,看着车轮上趴着的车胎专用克星‘不倒钉’,恨得牙痒痒。
只是一晃而过,可沈夜敢担保自己决没看错,贼头贼脑的躲进对面胡同里的肯定是辄止和文健柏,不由翘起嘴角。
他也没下车,就坐在后排座上,直接给瞿让打电话:“不忙的话,立刻带几个技术高手过来,钧婷在她侄子学校外出了点事。”
挂掉电话没多久,就看见莫离气鼓鼓的从学校里出来了,沈夜伸手搭在车门上,想了想,还是缩了手。
她在气头上,他要是跳出去,要么给她当出气筒,要么招她不待见。
沈夜将手肘随意的支在车窗边托着下巴,眼神慵懒的望着莫离。
莫离张望了一圈,才见辄止从一堆小孩子里冒出来,莫离拉起他的小手,端出一副严母架势跟辄止说什么,辄止低垂着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沈夜分析,这一出,肯定是在训儿子。
说教过后,母子俩朝这边走来。
林钧婷绕到车那边,查看那个车轮去了。
眼看着莫离越走越近,这么招眼的车,外加自己全神贯注的凝视,沈夜相信,莫离应该不难发现他的存在。
果然,她看见了他。
他给了她个极温和的笑容。
她却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然后,抱起辄止,飞也似的跑掉了。
沈夜嘴角抽了抽:“至于么?”
瞿让的效率,绝对的给力。
警车挨着林钧婷的车停下,瞿让推开车门跑过来,看见沈夜站在林钧婷车前面,低头盯着车轮,不由紧张的问:“出了什么事?”
沈夜头也不抬:“车胎被人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