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离轻蹙眉,心想着,也不该是她的父亲才是,不然应该早在他下毒胁迫她同行的时候就该出现制止了。
何淑沫随即问道,“既然你答应了他不说的,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呢?”
离轻看着她,“因为昨晚除我以外的那个蒙面人就是他,他阻止我去偷潇然楼的东西,剌伤了我却未曾要我命,之后更是将线索引到这里,我真的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何淑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不认识他吧……”这些都是实话,有些让人难以信服的实话他会相信自己吗?
离轻未语,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先别管了,你发烧了,先乖乖地喝了药,以后再说吧。”
何淑沫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会害你的,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或许他并不在乎但是这就是她的心。
虽然只是一句话,离轻心底阴霾散去很多,“嗯,我知道,快喝药吧!我为我昨晚的态度抱歉……”
何淑沫心底宽了宽,“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凌晨那个奇怪的老伯伯
“怎么了?”
“咳咳——”差点被药汁呛到,何淑沫摇摇头,“没事。”只是错觉吧。
舌尖的苦涩让她想要丢碗,却还是闷着气,一口气喝完,一下子只觉得嘴巴喉咙里全是苦涩臭味……
这时离轻送了一颗糖进她的嘴巴里,“好点没?”
何淑沫拿过他另外一只手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点点头,“是好多了。”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
何淑沫重新睡下。
离轻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又沉沉入睡,伸手抚过她的容颜,撩了一缕青丝,眸中逡巡,最后空余一声叹息,起身。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忽然响起,离轻去开了门,看到刑御枫一脸的焦急,眸色带了微微的嘲弄,“王爷,有何贵干?”
“你找了大夫?”刑御枫看着微微有些憔悴的脸色问道,“她生病了?”
离轻唇边漫开冷冷的笑意,
“应该是昨晚着凉了,不过现在已经喝了药睡下了。”
刑御枫点点头
“本王进去看看她。”
“不必。”离轻摇摇头
“我自己的丫头我自己会照顾好的。”
刑御枫蹙眉,“那她也是睿王府的丫鬟。”
离轻笑道,“原来王爷对下人那么体贴,听说下人房的丫鬟里受凉的有不少,王爷何不先去那里慰问一番?”
刑御枫好似习惯了他的尖刻,没一次关于她的,总是这般针锋相对,有时候总有点错觉,难不成这个公主对贴身丫鬟本身就有占有欲?还是不想最心爱的丫鬟成为他的人“本王只是想看她一下,不会吵醒她的,再说,虽然泠倾小筑你是住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我睿王府的地方,本王想去哪里,也是自由。”
“王爷总是忘了你我的关系,既然敬我如宾,就不该僭越。”离轻冷冷提醒道。
刑御枫还想要辩驳些什么,这时,听到内室里传出不安的呓语声。
离轻不禁蹙眉,进了房去,只看到何淑沫辗转不安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爸爸妈妈……我想回家……爹……不……我不要爹爹……不要……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
刑御枫也跟了进了,听到她如此呢喃着,不禁心头一疼,眸色犀利地看向离轻,“你对她做了什么?”
离轻也是凝眉,脸色有些沉重,谁想杀他?她的爹爹?想起她原是家里跑出来的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他摇摇头,“她可能只是在做噩梦。”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再拿出帕子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等出汗了,风寒就会好些了。”
“她昨晚不是在你这里吗?怎么会受风寒,还发了高烧?”不经意间,刑御枫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质问。
离魅浩只是淡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王爷既然。经看过了
就先回去吧!
刑御枫还是有些担心
“大夫怎么说?”
“那你该去问大夫。”他态度淡薄。
刑御枫眉头蹙得有些深,“那你好好照顾她,本王晚上再过来看看。”
离轻静黯不语。
刑御枫转身离开,傍晚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来。
等到隔天早晨,何淑沫才幽幽转醒,在离轻的照顾下,喝了点粥,却看到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问道,
“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离轻被言又止,只是笑笑,“你醒了就好,你睡了一天一夜,不停盗汗,又不断地说梦话睡得很不安稳……”
何淑沫一愣,拿着勺子喝粥的手一顿,“我说梦话了?说了什么?”
离轻淡淡而笑,眸子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什么,只是听到几个词,爹爹、别杀我、想要回家……”
何淑沫顿了顿,说道,“那可能是我想爹爹,想回家,又做恶梦了,梦到什么可怕的怪兽了……”
离轻也没用反驳她,只是吩咐道,“快喝粥吧,不然凉透了。”
何淑沫点点头,低头头喝粥,因为肚子实在也是饿了。
这时房门敲门声又起,离轻蹙眉,却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
何淑沫疑惑道
“是谁呀?”看他好似打算不理会心想着可能是哪个夫人吗?于是站了起来,“我去开门吧!”
离轻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无聊的人,好好喝粥,别去理他。”
看他眸子里隐约翻涌的怒气,何淑沫心里顿时明白那是谁了,低着头,小口饮粥,却觉得气氛瞬时变得有些诡异。刻意去忽略,但是那敲门声不断,着实艰难让人去无视。侧目而看,“真的不去开门吗?那门会不舍被敲倒?”
“就算门被敲倒了,那也是用他的钱修你怕什么?”
“……”何淑沫看他有几分怪异,但是看他都无所谓了,自己也就不多说什么
敲门蓦地停了,何淑沫又有些担心,“这么做好吗?”他不是一直在避免锋芒吗?可是曾几何时他便开始一直和他针锋相对的了。
离轻摇摇头,“我是公主,使性子那也是我的权利,再说对于你,我一直未曾与他退让他也不会起疑什么的无碍的。”
许久了,何淑沫喝完了粥,心想着去看看外面是是否还有人,没想到,门一开
便看到刑御枫的脸他就一直这么站在门外
“王……王爷……”何淑沫吓了一跳,“你还在这里呀……”
刑御枫点点头,“你终于起了?怎么样,头还晕吗?”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感觉不到热烫的温度,这才放松了一点,“烧退了,本王就放心了。”
何淑沫点点头
“奴婢已经无碍了
多谢王爷关心。”
刑御枫迈步进屋,眸光环视一周,看到离轻坐在桌旁,小口地喝粥,便在一旁坐下。
看他还是平静如水的表情,离轻淡淡笑道,有些讥讽,“王爷的定力真好
刑御枫也神色也只是淡淡的
“公主高兴便好。”
离轻顿了顿眸子里升起几分狐疑
“王爷真是宽容大度。”
“呵王妃过奖了。”他还是平淡不惊的样子。
离轻不禁蹙眉,他从来都是叫她公主的,怎么今日改口叫了王妃,低头喝了一口粥却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刑御枫随即说道,
“再过些日子便是重阳节,太后有懿旨,让你随侍左右。
离轻挑眉,“我吗?据说王爷身边的人大多是太后亲自安排下的,碧落也是王爷坚持留在身边的,而独独我不是,中秋之宴上匆匆一见,却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指教?”
刑御枫微微一叹
“你是本王的正妃自然与她们不同。”
“王爷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离轻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既然是太后有旨意,那我自然是不能不从的,这也是我的荣幸,不是吗?”
刑御枫看着他台笑的容颜,“以你的聪明,随意便好了,就当是普通的家宴小聚恒是了。”想了想,加了一句,“论辈分,太后也是朕的婶子。”
“呵呵,我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呢!”离轻意有所指道,“王爷不必瞪我,我也是中秋那晚不小心听到大臣四下窃窃私语罢了。”
“是谁在饶舌,玷污本王和太后清白,本王知道了,定然重罚不赦!”刑御枫蹙眉,最是反感此等流言,心底很是不悦。
离轻笑笑,“空穴不来风,王爷和太后中秋盛宴双双消失不见,太后抛下了文武大臣,王爷抛下了妻妾,难免会让人遐想翩翩费疑猜,又岂怪得了他人?
“你好似在看戏?”刑御枫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不禁眯眼道,“不过既然你我互不干涉,你也只需要做好王妃的本分就是了,其他的流言蜚语,你不要管也无须去管。”
“王爷何必生气,我也没有说要去管,本公王还不屑去听那些污言秽语呢?只是不想众人将怜悯的眼神都加诸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
“你根本不在乎,又何须承受。”他懒得再与他计较,看了一眼站立一侧的何淑沫,说道,“皇上有圣旨,让你明天去宫中陪他骑马练剑。”
“咦?”何淑沫一顿,“皇上叫奴婢吗?”
刑御枫点点头,“他说他很想你,反正本王是皇上的太傅,也是要随驾左右的
你随本王一起去吧。你早些准备
明日本王让人来接你。”
何淑沫一顿,眸光下意识地看向离轻,心底还是想去的,可能是觉得和那小皇帝投缘吧!
离轻微微蹙眉,“沫儿认识皇上?”
何淑沫点点头,“嗯,中秋那一晚,奴婢不小心遇到了,就陪了皇上一下。皇上……嗯……蛮可爱的。”
刑御枫眸底台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那一份坦然自然,小皇帝才会喜欢她,要知道,皇帝脾气其实并不好,对身边的人也非常挑剔。不过也难怪,他明白那份无奈和压力,重重压抑之下,无处可以宣泄的痛苦。他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地开导,顺便让他以精进武艺来宣泄那份沉闷。
离轻自然明白,刑御枫之所以说这是圣旨,完全是在压他的气焰,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心头有些烦闷是想进宫的。其实,若是她与皇帝交好排斥,好像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王妃意下如何?”刑御枫问道。却又看到何淑沫某种的神采娈奕,想来也与他未必无益只是心头就是说不出的
离轻看着何淑沫低低问道,“你也想去?”
何淑沫倒也没想很多,点点头,“嗯,奴婢倒是有些想那小破孩了……”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大不敬了,下意识地看向刑御枫,看他好似没听到一半,心底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真是不喜欢进了官,要处处为营的压抑。哎,那小子也一定艰寂寞很难受吧?心想着,还是进宫去看看他吧!
离轻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可奈何地点点头,“只是你高烧刚好,千万不可策马迎风……”
何淑沫点点头,“奴婢知道的奴婢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离轻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点点头。
刑御枫心情大好,起身道,“那就先这样,本王还有很多要事处理,就先出去了。”
何淑沫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转首看到离轻一脸的冷肃以为他为自己担心不禁说道,“没事的,小皇帝其实也蛮可怜的……”
离轻摇摇头
“那太后呢?”
“太后……”何淑沫不禁蹙眉,“那个女人……”寂寞的女人最恐怖,寂寞已久的女人更恐怖,“如果有王爷在,应该没事……”想想这话也不对,想起上次太后冰冷的神情,尤其千年寒冰下面那份噬人的妒意,她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刑御枫,她是不是远离更好呢?一时间,忽然觉得前后都是危机重重,进退了得
“那怎么办……”
离轻看她忧心如焚的样子,不禁安慰道,“你也不需要现在就如此担忧,他也并非没有能力的人,再说……”他顿了顿,“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何淑沫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话让她莫名心安了起来。
第二天,何淑沫收拾了一下,刑御枫的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还是那辆马车掀开帘子他已经在里面了。
帝苑巍峨,气势辞礴,景致恢弘。
苑囿里,玉台高筑,校场一望无际,两侧各种兵器铁架林立,阳光虽暖,灿烂光芒染上兵刃
流溢锐利森寒的锋芒。
跟在刑御枫身后,何淑沫举目四望,这里除了两个太监伺候小皇帝,其余的侍卫都在外围守候着。
远远地小皇帝看到刑御枫的到来便大步跑了过来今天的他穿了简单利落的箭袖劲装,衣料依然华美,金丝锦绣,映衬着阳光,带起几缕耀眼的光芒。太阳下的金色很是醒目
色彩浓重也少了几许轻杜惬意之感想了想才恍然,他今日不过是来练习骑射的,本身的任务本就不轻松。边走着,心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拎得动这些沉压压的兵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