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老侯爷前一刻还在高高兴兴地陪孙子喝茶品尝美食,下一刻就听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进了天牢并且还被打断了腿。
一喜一悲之间转换的太快,顿时白眼一翻就口吐白沫。
周子愈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桃酥都吓掉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祖父就出了这样的事,他骇了一跳,哪里还管老常随说了什么,连忙扶住祖父大喊,“快去请大夫,快去!”
守在一旁的小厮一秒钟都不敢耽搁,撒丫子就跑。
饶是大夫请的及时,老侯爷也不能一时半刻就恢复。
现在人躺在床上,还没从昏迷中清醒,大夫交代,老侯爷受了刺激,怕就算是醒过来,对身子也有大的影响,多半是说话都不能说清楚了。
周子愈守在祖父的卧房外,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很快周子愈的大哥周子瑾脚步匆匆的赶来了。
周子瑾脸色沉着,眉头紧拧。
他已经入了朝,前几年在地方当差,今年年初才任满回了京城,在家中还没等到新的任命下来,父亲就出了事。
周子瑾肃着脸问弟弟,“祖父如何了?”
周子愈咬着牙愧疚的道:“大夫说,祖父受了刺激,脑子里血脉不畅,突然淤堵,就算是醒过来,怕是日后正常行动和说话都难……”
周子瑾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祖父的情况这么严重!
以往家中出了什么大事,都是父亲拿主意,父亲有事,拿主意的就是祖父,现在父亲入了天牢,祖父又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如今家中的男儿只剩下弟弟与他。
弟弟还没入朝,又是比较单纯的性子,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能将整个侯府扛起来!
周子瑾交代,“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们周家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父亲却突然被诬陷与敌国暗通款曲,倒卖铁矿,父亲什么还没说,就被人屈打成招,落入天牢。这几日,我要出去拜访父亲的几位老友,请世叔伯们帮忙。你是成年男人了,府中现在需要你,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要在家中照顾好祖父和母亲。稳住二伯三伯,若是周家从内部被人蛊惑,那我们周家真的就要走到尽头了。”
周子愈突然被哥哥交了这么重的担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哥哥却拍了拍他的肩头,带着人转身离开。
武乡侯腿被打断,日后就算是洗刷了冤屈,但是腿残了,定然是无法在朝中当官,大齐律法不允许身残之人为官。
武乡侯正是壮年,是在官场最有潜力的时候,这个时候出事,无疑是折断了周家的翅膀。
这事最好的结果就是,武乡侯能保住性命,周子瑾继续在朝为官,武乡侯府洗刷冤屈。
可武乡侯府失去了个兵部侍郎的职位,也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武乡侯府了。
不管是势力还是威望都会落下一层,日后二流世家恐怕都算不上了。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结果怕就是没有武乡侯府,周家在京中销声匿迹。
武乡侯夫妻恩爱多年,相敬如宾,孩子都是嫡出,现在武乡侯一出事,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武乡侯夫人的命也像是掉了半条。
听到消息的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也是以泪洗面。
侯夫人这样压根就处理不了侯府事宜,周子瑾当机立断让自己妻子接手侯府中馈,并且照顾母亲。
整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武乡侯出事后,原本在婆家日子过的不错的武乡侯长女也受了夫家苛责,甚至还被暂时撵回了娘家。
相信若是武乡侯府这次度过不了这个劫难,周子愈的长姐恐怕会被休。
这个时候,整个武乡侯府不是那么难过的恐怕就是老侯爷的两个庶子了。
两个庶子,二伯在边境军中,五六年前,三伯就将妻子儿女都接了过去,在边境,三伯自有自己的一小股势力。
三伯经商,到处跑,前两年祖母过世的时候,三伯就让气质儿女送祖母的骨灰回乡,回了老家后,三伯母一行就没再回京城,在老家安定了下来,现在三伯也不京城回京中的侯府了。
出了这事,他们在老家受到的牵连倒是最小。
周子愈以前从未扛过大事,突然一副重担落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一时僵住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慌张地去看了母亲,陪在母亲床边,而后又带着管家去应付来打探的亲朋。
等到天黑,人都走了,周子愈觉得他快被无形的压力压趴下了。
他走到圈椅里坐下,用力抹了一把脸,笑从不离脸的人这一刻却再也笑不出来。
跟在他身后一整日的常随看到他这样都心疼,常随憋在心底里大半日的话终于憋不住了,道:“小侯爷,不如您与燕王殿下求助?”
求助燕王殿下……
周子愈有一瞬的心动,可随即他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他低声喃喃道:“殿下……殿下也自身难保……”
殿下本就不得圣宠,加上也没入朝,皇子与朝臣之间的关系更加敏感,所以未接触朝政的皇子几乎不与朝臣接触。
而且前些日子,殿下还被皇上责罚成那样,回来膝盖都跪的快不能要了。
现在让殿下为了他的父亲去求皇上,先不说皇上会不会管,就算是会管,殿下恐怕也会被皇上厌恶。
皇上在位的时候还好,殿下再怎么不受宠也是皇子,一旦皇上退位换上新皇,那殿下的日子恐怕就过不下去了。
常随头低下来,现在当真是无路可走,侯爷在天牢里,想进去看一眼都不成,只能苦熬着,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大少爷那边了。
这边燕王自然很快就得到了周家遇到困难的消息。
刚收到消息,燕王面色一沉,起身就吩咐荣顺,“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去宫里一趟。”
荣顺一听,骇了一跳,“王爷,这事您可不能掺和,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下手呢,您这个时候要是去皇上面前一劝,可不就坏事了。”
燕王眼神冰冷,“本王知道,可本王不能看着兄弟这般无谓的苦熬!”
燕王从小只周子愈一个“兄弟”,“兄弟”家里这个时候出事了,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荣顺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燕王迟一些去宫里,祈祷这个空档可以有人来劝一劝主子。
许是荣顺的祈求有了效果,燕王刚要出门,收到了沈府宁寿堂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