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顺一脸苦色,这事儿又不能瞒着王爷,只好直言道:“殿下,王府冰窖里已经没冰了。”</p>
燕王一顿,“之前大婚的时候用的是去年剩下的藏冰,今年的冰还没用呢?怎会没有?”</p>
荣顺一大早就出门去打听了,这会儿也基本知道了其中的原由。</p>
“今年的份例宫里还没送来,小的今儿一早就去了内务府询问,这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年宫里冰窖的冰也紧张,说是今年夏季的冰没有燕王府的份……”</p>
也就是说荣顺跑了趟空。</p>
荣顺也不傻,以前就算是圣上不喜王爷,但有蒋贵妃,王爷该有的份例自家王府不会少,可今年这么热,宫里一点冰都不给就有些过分了。</p>
他又去打探了几家皇族里的老王爷和几家大臣府邸。</p>
得到的消息是,不光燕王府没有冰,有几位老王爷府上也没有,重臣府邸今年分得的冰也比往年少许多。</p>
看来内务府说今年藏冰少也不是敷衍的话。</p>
听了荣顺的话,燕王冷嗤了一声,难道他这个六皇子在圣上眼里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了?</p>
“本王那些皇兄们呢,他们可有?”</p>
荣顺心里一叹,道:“其他几位开府的皇子都有,只不过份例也比往年少了三成以上。”</p>
看来圣上最看不上的还是他这个儿子!</p>
燕王脸色黑沉。</p>
“若是今年宫里不分冰下来,王妃那边怕是夏日要吃苦了。”</p>
其实宫里将这些冰分下来,不管是皇族还是重臣家里,冰都是给后宅用了,大多是给府里的老人年幼的儿女孕妇妻妾等,男人只是跟着父母妻子儿女后沾点光,用的反而是最少的。</p>
往年燕王府的冰都有剩,燕王自己用的不多,大多还是孝敬给宫里的蒋贵妃或者是给五公主了,所以大婚的时候,新房里有不少去年剩的冰用。</p>
今年没有冰,苦的可不就是燕王妃沈千歌。</p>
提到沈千歌,燕王就想起自己还睡在书房旁边的客房呢,他问荣顺,“本王昨晚没回后院,王妃可派人来问了?”</p>
荣顺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燕王一见他这模样就猜到了七分,他脸色一阴,“王妃是不是没派人来?”</p>
荣顺只好将昨晚他去后院,后院已经熄灯的事说了。</p>
瞧着王爷愈发不好看的脸色,荣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p>
“好一个沈千歌!她是不是忘了她是燕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好,既然你不来,本王也不去!”沈二这性子就该磨一磨了!若是一直这般,他一个男人岂不是还被她拿捏住了!那他哪里还有一点男人的面子!</p>
若是沈娇娇那封信说的没错,那么两人这般,总有沈千歌来求他的一天,那他就等着这一天快点到来!</p>
荣顺被燕王的话骇了一跳,可这个时候,主子明显是在气头上,他不敢劝,怕激起主子逆反的心理。</p>
他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后低声询问:“殿下,水准备好了,该去沐浴了。”</p>
在去净房的时候,燕王到底还是没忍住吩咐荣顺,“宫里的冰指望不上了,你今明两日去京城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人私下里在冬日储冰了,买些回来。”</p>
得,王爷嘴上虽然又硬又狠,可心里还是心疼王妃的。</p>
民间也有人储冰,但都是在冬日里偷着储存,造一座能储冰的冰窖可要花不少银子,一般的百姓真造不起,只一些富贾会偷偷的造,储冰这事儿,朝廷有管制,普通商贾是不允许冬日储冰的。</p>
所以民间虽然也有冰卖,但都贵的不行,当真是一块冰能卖到天价去,就算是皇亲贵胄也不会轻易花那个冤枉钱在夏日里购冰。</p>
就这天价,王爷还说要买,这不是心疼王妃是什么。银子都和打了水漂一样往外洒。</p>
“是,一会儿小的就让人出去看看。”</p>
于是,夫妻两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隔的不远,却谁也不见谁。</p>
沈千歌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良辰又被她暂时派到便民食肆教厨子做酸梅汤和百合绿豆汤了,人就更少了,见燕王都不派人来后院问一声,沈千歌也铆着劲儿忍着不去关注燕王。</p>
燕王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后院看沈千歌,但他私下还是让身边的护卫盯着,让他们每日都给自己汇报。</p>
只是知道沈千歌并不惦记着他后,他愈发的生气了。</p>
这两日在前院就没一刻钟是有好脸的,就算是荣顺都被燕王骂了好几次,别说旁人了。</p>
便民食肆的酸梅汤和绿豆汤上了后,生意愈发的好了,就连许多高门贵胄的府邸都派人来在便民食肆订酸梅汤和绿豆汤,卖的太好,没法子,何掌柜只能限定每日只接外面外带的一百号单子,外带的价格甚至涨到了堂食的十倍,就这样每日外带的单子都排到了十日后……</p>
这个月,光是酸梅汤和绿豆汤,便民食肆就狠赚了一笔。</p>
只是这酸梅汤和绿豆汤虽解暑,那也没有冰饮解暑,若是有冰来做冰饮,怕就是这整个京城的头一份了!</p>
今天夏天出奇的热,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p>
月初分冰的时候,就连蒋贵妃住的常宁宫冰的份例也被扣除了四分之一,五公主的宫里也一样。</p>
要是今年像是往年夏天的温度,这冰省省也够了,偏偏今年夏天特殊,冰本来就比往年少,用的又快,可不就不够用了。</p>
现在整个皇宫,除了圣上和太后那,怕是其他地方的冰都紧缺着。</p>
皇宫都紧缺,更不用说各位大臣家里了。</p>
像是周子愈所在武乡侯府,武乡侯腿还受着伤,没反朝,外面都传说武乡侯的腿压根就好不了,现在只不过是拖着而已,等过了三个月拖不了了,那官位武乡侯不想辞也得辞。</p>
这种缺冰的时候,武乡侯的官位又不稳,宫里的那些太监也看人下菜碟,这不,今年夏天武乡侯府也没分到一块冰。</p>
沈府沈大人官位本就处于集权权力边缘,虽然品级不错,这次又因为蒋贵妃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但是离中枢还是有距离的,往年分冰没沈家的份儿,今年倒是有了,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有一点,寥胜于无罢了。</p>
就算是细细用,那也撑不过三四天的。</p>
一个夏季要三个月左右呢!看今年这情况,最热的时候怕是要三四十天,几天的冰够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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