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沁州靠河,自然是吃河鲜。
房岳是沁州的长官,人又生得这样俊秀,一路走到酒楼,亚丽跟着收获了不少大姑娘小寡妇的香囊手帕。
“玉面探花郎的魅力更胜一筹了啊。”亚丽揶揄。房岳斜眼看她一眼,并不搭话。短短几月,感觉他的城府更深了。
两人上了酒楼,店家自然准备了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酒菜。亚丽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吃喝。房岳也不吃,端着杯子小酌,一边喝,一边观察亚丽。
“王爷的女人好看吗?”亚丽一边吃还不忘揶揄他。“还行。”房岳答道:“别有一番风味。”他嘴角含笑,语气暧昧,若是定力不足的女人当真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就是亚丽,也不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吃相,吃得略微慢了一点......
吃了一会儿,亚丽也不能沉浸在房岳如水的目光中,她抬头寒暄:“一方父母官可好当?”房岳本是态度轻松,提到公事却隐隐有些愁绪:“并不,多方制肘,非想象中顺畅。”亚丽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想和他分担心事,哦了一声,继续吃喝。
房岳却像是被逗起了心事,幽幽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很像。”“哪里像?”亚丽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他的。房岳被她逗笑,原本想要宣泄的话又止住了。他喜欢亚丽的灵活和韧劲,也喜欢她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这是他用了很久才学会的生存智慧,不用道德和情绪约束自己,只以目的和利益为准则。
就这样,一个吃,一个看,只吃得月上柳枝头。亚丽不是没看到房岳温柔的眼神,可惜了,这个温柔来得太迟,又所托非人。
吃完饭,亚丽提议:“带我去沁州走走?”“荣幸之至”房岳倒是没有拿乔,结账后和亚丽一前一后下了楼。
沁州没有实现宵禁,这个时候沿街的店铺最是繁茂,烟火气随处可见。
二人状态随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亚丽本就是拖延时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偏头:“我们去沁州码头瞧瞧,”她的笑颜热烈,藏在氤氲的街市蒸汽中,房岳突然心中被撞了一下,总觉得认识亚丽很久很久了。
迷迷糊糊,二人便走到了沁州码头。夜晚的码头显得寂寥了许多,不过还是有几艘船灯光明亮。亚丽定睛一看,自己和李均约好的记号船已经点灯。远远看见李均和十几名壮汉在船上说着什么。
房岳也沿着亚丽的视线看去,只见他略等了等,掏出怀中的口哨吹了一声。不多时,一群官兵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房岳看着亚丽叹了口气:“我说过做事要留后路,不过......”亚丽打断房岳:“大人别急。”
房岳见她笃定,心中也是不安,便让官兵上船逮人。那些官兵与李均等人撕打在一起,也就片刻。突然又有官兵纵马奔驰而来。这群官兵身着银甲,却是京畿重地的骑兵,看那领头的武将,正是杨天。
房岳没料到这样的变故,他皱眉看向亚丽,若有所思。亚丽回他嫣然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虚挂在脸上。
“把在场所有人都押起来!”杨天放言。亚丽和房岳也未能幸免,都被暂时看管起来。至于沁州的官兵,则在房岳的示意下暂时被集中到了一边。
很快李均和漕帮的人都被抓住了,还有那一船的货,将箱子打开,整整齐齐的兵器在月色下闪着银光,数量之大,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好样的啊,房大人,在你的地界倒卖兵器。”杨天走了过来。他和房岳互相认识,只是不熟。房岳拱拱手:“我也是听到这个消息,才派人捉拿,不知杨统领是......”杨天摆摆手:“我是接到宰相大人的密令,前来沁州捉拿反贼的。房大人既为一方父母官,也就有劳随我一起上京。”说着竟是要将房岳拿下。
房岳此刻不干了,他说到底是五品官员,岂是这样一个小小武官可以随意捉拿的。待他要反抗,杨天却拿出了皇帝秘旨,称事关重大,若抗旨杀无赦。房岳看到那明黄一片,知道事情出现在了他的预料之外,此刻面对一众兵士,也就不再反抗,淡定遵从。
到底是地方首脑,房岳只是被看管了起来,还为他寻来了小厮,并未对他太过刁难。
至于亚丽,她作为重要的“污点证人”,也暂时和李均等人被关押起来。杨天几次三番想来将她放开,都让她用眼神制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杨天只负责抓人,抓完人,在亚丽的提示下,他们又去桃源县找到了大批的武器。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誉王还没得到消息,就直接被收监了。
到底是亲王,也不能随便定罪。房岳、亚丽等人都被押解上京。等着过堂受审以及给誉王钉上实际的“造反”罪名。
“呸!狗官。”李均在囚车里,朝着房岳吐了一口口水。房岳此刻也是嫌犯,但是没被押在囚车,只是坐在没有顶棚的马车上,接受风吹日晒。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走漏了风声!”李均被抓,心态崩溃,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出的事。原本他们计划拉房岳下水,即使房岳发现了这件事,考虑到自己摘不清楚,也会帮忙隐瞒下来。哪知道,他们连同房岳一起被抓了。
李均怨恨的看着房岳,猜测一定是他走漏了风声。亚丽冷眼旁观,并不做声。
到了天黑不宜赶路,大家扎营休息。李均和亚丽也被放了出来,带着手铐脚镣放风。明日就要到天京了,到时候一切便有了定数。亚丽远远看向房岳,他一路表现得很淡定。大概以为自己传是那些信鸽都顺利到达了天京。
殊不知后期的信鸽都被杨天截了。另外,自己送给他的哪是什么茶叶,不过是漕帮定武器的银子,上面有漕帮的印信,那日她专门告知杨天从他府中搜了出来,作为证物也带上了京。还有李均找人模仿他笔迹写的投诚信......
私自制造贩卖铁器已经是重罪,但是这样的罪名还不能定死一个亲王,可惜铁器变成了武器,武器数量又能武装一支军队。很快,朝中风向一下子就变了。誉王造反的言论再一次被提及,这一次再不是杀死一个手握兵权的下属便可以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