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点半。
盛华给傅枝打了微信视频。
他周边的环境敞亮,沧桑无助的一张脸遽然放大,“本来教育局留给你的特权保送,你不是不要吗?我们送给协会的一个小会员了,那你拿了这50万,国际比赛,还会参加吗?”
应该是在物理协会的办公室,四周都是桌椅,他起身,站在窗台边,要跳不跳的愁苦。
傅枝喝了口水,这会儿刚放学,周遭又吵又闹的。
她趴在桌上,不紧不慢道,“参加。”
“那就行,也省的我跳楼逼你了。”盛华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他想起来别的事情,“以前咱们国家的参赛选手去国外前,你不都是幕后出题指导吗?我觉得效果没有达到最好,所以想在虞城开展一个学术交流会,这次决赛后,你能以参赛选手的身份去指导一下他们吗?”
傅枝抿唇。
人多的地方事就多,她不想露面去指导,但华国确实很久没有拿过世冠了。
“嗯。”傅枝最终答应。
*
顾妍把课本整理好,看了眼时间,要去给傅枝一行人补习物理。
教室外,有人和苏醒私语,“两杯奶茶行吗?我肚子疼好久了,月/经也推迟,不想喝中药,她真的能给我治好吗?”
苏醒还没回答,顾妍蹙了下眉,冷淡着嗓音:“不好意思,我赶着去授课,没时间给你看诊,改天吧,请你先让让。”
和苏醒说话的女生愣了下,她还端着奶茶,往一侧闪了下,“我,我没有找你……”有点尴尬,有点无措:“我是找傅枝来看病的。”
顾妍的脚步顿住,似乎是不可置信,“你找她,给你治病?!”
女生点头,由苏醒带着,小心翼翼地同傅枝说话。
她瞥了眼几个人的方向,傅枝拿着银针,随手给人扎了几下,不知道该有个什么样的表情。
傅枝会治病吗?
不过月经推迟确实就是个小毛病,应该也治不死人。她看见傅枝像敢扑棱蛾子一样对着送奶茶的小女生挥手。
那女生还在讨好,“明天给你带二十杯奶茶,你一杯嘬一口行吗?”
顾妍见她点头收礼,拧了下眉。
应该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医学生,她没见过真正有才学的人追名逐利。
*
周五,顾妍照例在学校的会议室给陆予白一行人补课。
傅枝还没来,实际上,这一个礼拜,傅枝没有一次是来听课的。
周子淮和陆予白去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怎么了?”陆予白坐在周子淮一侧,看了眼围在讲桌前的徐文浩和孙忝。
“撞大运了啊,白哥!”徐文浩眼睛都激动红了,“物协官网说要请参赛生给入围决赛的队伍授课冲刺这次的世冠,而且协会还说这人是物协的会员,授课地点选在虞城。”
他把物协官网内,盛华接受采访的视频放出来,底下的评论有几千条,大部分都是这次的参赛选手,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此刻都在猜是哪个天才给大家补课。
几乎是一个不言而喻的答案。
孙忝有些崇拜的看向顾妍道,“你真厉害啊顾同学,就是可惜了,去年你中途退场,不然世冠也不会是外国人的!”
陆予白和周子淮的目光都落在顾妍身上。
顾妍愣了下,她自信她的实力是一方面,但确实还没有收到相关消息是另一方面。
能给全国参赛生授课,这是教育协会最高的肯定。
陆予白舔了下唇,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恭喜了,顾老师。”
陆予白是陆予深的堂哥,顾妍很在意陆家人对她的态度。
“目前,协会没有给我通知,”即便受得是国外高等教育,但华国教育协会给出的最高荣誉,她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尤其是会员,虞城,这些点都和她重合,她很难不多想。
顾妍还算是理智,“先不要乱说,等过两天,协会给通知吧,我先把这次参赛的走向给你们说全。”
陆予白一行人没意见。
不过,顾妍不太开心的是,“傅枝怎么又不来了?”
“她啊,”陆予白笑了声,“忙着圈钱呢吧,你不用担心她,她随随便便考考就行,反正我们的队伍也会入围。”
最好是考的差点,不要回回满分。
陆予白想,不然他这个当堂哥的,委实没多大的尊严。
顾妍点点头,她没见过傅枝的成绩单,听说是预赛得了满分,但陆予白,两个人之前坐过同桌,以他的成绩,再加上周子淮,努努力,带动队冲刺前三十挺简单的。
顾妍和陆予白探讨了三十分钟,陆予白挺佩服也挺谢谢她的,临走前约她,“我朋友新组装了一辆赛车,你要放心的话,我送你回家?”
陆予白喜欢赛车,他没有和女生同坐一辆车的习惯。
顾妍知道,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约女生坐他的车,保持距离,摆手,“不用,我要去给予深买药。”
陆予白不强求,开车离开。
周子淮,徐文浩和孙忝走在最后。
徐文浩想到今天会议室的事情,有点不舒服,“你们不觉得傅枝做人有点过了吗?我听说顾妍就是为了她才答应帮我们补课,但傅枝一节课都没来过……”
“而且顾妍是唯一一个特权保送到国际比赛的选手,”孙忝也接话,低着头,“傅枝这样确实挺不尊重人的,刘主任都说,决赛和预赛初赛不一样,是层层选拔,全国最优秀的学生在整个物理协会和教育协会双重刁难下答题,别说来听课了,我都没见傅枝复习。”
进入决赛,就意味着可以有被清大保送的资格,他们努力,就是想给自己谋条出路。
傅枝很聪明,他们知道。
但傅枝最近不和他们一起学习,听说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持住题感,不给他们拖后腿。
再加上最近都是和顾妍一起探讨,他们替顾妍不值。
走在前面的周子淮顿住,偏过头,皱眉,清隽的一张脸,声音又冷又淡,“如果不是傅枝,你们连参加初赛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