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抵傅枝今晚所给到的惊喜太多，很多都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许杭瞬间抬眸看向贾亮，“你能解释傅枝的不同？还是说，你嘴里的欧阳坠也有傅枝一样的敏锐力？”
贾亮犹豫再三：“我……”
“你觉得这种是符合常理的吗？那她怎么打不中靶场的靶子？是她有什么身体缺陷或者弊端我没发现？”
“其实……”贾亮试图见缝插针。
“既然你这么了解这个事情，那你说的欧阳坠也有遇到过这样的瓶颈吗？他是怎么克服的？亦或者他没有克服，这样的症状持续有多久了，是不是……”
结果，许杭的话如倒豆子一般，根本不给贾亮任何说话的余地，一张嘴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加之情绪激动，脸色涨得通红。
白色的唾沫星子在空气中乱飞。
文人激动起来，那空气中的唾沫，武力值也是爆表的！
最起码傅枝承受不住，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觉得，许杭只恨不得有个机会，当下从土坑里把欧阳坠都挖出来，看看贾亮嘴里这位家主，到底是何等的出色！
许杭也是不负众望，手心一拍手背，加大攻击范围感慨道，“真恨不得我去鬼门关走一趟，和他本人谈谈，他作为这种拥有超强天赋的鼻祖，肯定了解傅枝是怎么回事！”
“不至于！鬼门关真不至于许教练！你先别激动！”
许杭的攻击范围太广，伤害又实在太高，贾亮被喷了满脸的口水，又气又怕，当下就退后了两步，还不忘纠正他的称呼道，“是欧阳坠前辈！”
什么欧阳坠欧阳坠的！
许杭不过一个小辈，这样直呼他们家主的名讳，实在是不合礼数！若不是想到他的身份特殊，不是欧阳家的人，没办法和他们欧阳家的人一样，把欧阳坠当成神明一般供奉，贾亮这会儿早就翻脸了。
不过理智让他回笼，清晰的意识到，欧阳坠这三个字于外人而言，委实也算不上什么人物。
人们大多只知道他英年早逝，随口感慨一句天妒英才用以附庸风雅，至于是否天妒英才，他们从未亲眼所见，当然不得而知。
许杭被严肃提醒，激动的情绪得到了片刻的缓解，急忙点着头，认错，“欧阳坠前辈！老前辈！确实是我用词不当，贾亮教官，你别介意，你就直接告诉我，傅枝和欧阳坠，他俩是咋回事，为什么能靠着情绪就能在千米外就判断出对手的位置！”
许杭能屈能伸，认错道歉良好，身段也放的很低。
以他的身份，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也是真的惜才，想要搞清楚傅枝的情况是否适合替国家出战。
贾亮没法再挑他的不好，满心的郁气有所缓解，脸色也不再严肃，便软化了态度道：“许教练你不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有所不知，我们前任的家主欧阳坠在射击上的天赋，并不是能在千米外击中目标，而是在一定空间内，超强的第六感。”
“第六感？”许杭诧异。
“对，不过这只是一种比较抽象的说法。”被许杭用不灵不灵的眼光注视着，贾亮依旧沉稳，只是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半张脸隐匿在夜色里的傅枝。
只见少女一身修身迷彩作战服，军绿的袖口被不羁地挽起，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可能是最近的训练量太大，傅枝觉得她又瘦了一圈，腕骨凸出，越发的给人一种骨感美。
此刻站在众人面前，无视了四周的嘲讽和质疑，始终漫不经心地倚靠着身边的器械，眉眼冷漠地把玩着手里的狙击枪，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贾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傅枝这才十七岁，还是个高中生，就能如此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光是这份心性，就让他望尘莫及。
正想着输在傅枝手上，似乎也不算冤，就见傅枝感觉到什么似的，抬眸，微微下垂的眼皮，眼尾带着几分轻慢，野性，目光在扫过贾亮的有瞬间涣散的眼神时，轻笑了一声。
眼神还是那副狙击猎物时的模样。
杀伐野性。
目空一切。
看着就让人心口发麻！
贾亮想到傅枝给他的那一枪，慌乱地错落开了视线，之前倒也还不觉得傅枝像欧阳坠，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越发觉得她打枪的样子，包括周身的气势都像极了前任家主。
贾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满目清明，“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知道蝙蝠吗？它们在空中飞，并不是靠眼睛来躲避建筑物，而是倚靠超声波……蝙蝠的这项特性，也被专家们用以雷达之类的发明之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鸟类，都和蝙蝠一样，大多数鸟类，还是要依仗眼睛来看周围的事物，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还是有不少的鸟类出现过撞树等情况……”
“我们前任家主就相当于普通鸟类里的一只蝙蝠。正常人寻找隐匿在丛林里的对手，需要依靠声音，眼力和子弹来源等一系列因素来判断，但我们家主是可以在特地的空间内，依仗着对方任何一丁点情绪的变化来找出对手，一枪毙命，这和傅枝的情况，十分相似！”
“哄——！”，贾亮的声音振聋发聩，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一下就把人群给炸出来了。
“啥啥啥？啥就超声波，啥就第六感？这尼玛超越人类极限了？咋着还越讲越科幻了！”
“照着贾亮教官这个说法，结合傅枝之前说欧阳小姐的话……傅枝这能力，完全是再复制我们欧阳家主啊！”
“傅枝……复制……别说，她这名字起的就跟复制粘贴似的！”
“细思极恐！傅枝她爸妈给她起这名寓意很深啊！”
“不是，贾亮教官都给傅枝洗白，证明没作弊了，你们都不关心傅枝这实力多精彩，够不够的去国际舞台吗？”
“……”
复制……精彩……国际舞台……
人好像都是这样，他们不吝啬的质疑，也会不吝啬的夸赞。
赞扬淹没了质疑，仿佛于欧阳家的人来说，只要是能自己的名字和欧阳坠粘个边儿都是无上的荣光。
何况傅枝这还被说是copy了欧阳坠的能力！
所有人都对傅枝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这时候，一道冰冷的，恶意的，甚至是带着些扭曲的声音响起，尖锐又刺耳，“不可能！欧阳坠家主是有这样的能力不假，可当初欧阳家也上报给了医学院，医学院那边调查过了，这种能力是万里挑一，独一无二的！你现在又说傅枝也有这种能力，我不服气！”
是欧阳环柰。
只见她脸色青紫，喊的嗓子都要哑了，“先有前任家主，这才隔了几年又出来了一个傅枝，我不相信，我们家主的能力有不是街边的烂白菜，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大数据的检测下，预估这项超过现代医学可以解释界限的能力，更趋向于动物的某种本能，在近百年内，都不会有第二人拥有这样的天赋！”
欧阳环柰说着贾亮，阴冷的目光却是看着傅枝，“这才过去了多久？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大数据的检测，你觉得呢？”
“话是这么说，可凡事都有例外！”
被欧阳环柰上纲上线的怼，贾亮也不舒服了，较了真，“大数据也只能给一个简单的预测，现实里的能人异士你我见过的还算少吗？”
贾亮平日里也是很看好欧阳环柰的，毕竟欧阳环柰和欧阳雅不一样，她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她实力很强，和他们这群教官总有专业上的探讨，他们这群人可以说是很欣赏欧阳环柰。
但这个欣赏，在今天，这一刻！
从他开始给傅枝解释，欧阳环柰不听，不管不顾非要给傅枝钉在作弊的耻辱柱上时，消失殆尽。
贾亮就觉得失望，很失望。
“我与傅枝交手，她什么水平我感受不到吗？只是一次的输赢，承认傅枝有这个能力又如何？你在打靶子上比傅枝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又何必这么计较，只会让人觉得你输不起！”
“我没有计较输赢！”欧阳环柰握着拳头。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大吼大叫，甚至在后山就要抬手打傅枝的巴掌！你一个高等级的教官，对一个普通学员做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都是天大的笑话！”
贾亮的等级比欧阳环柰低，但岁数比她大，是欧阳靖的旁支，欧阳环柰的舅舅辈，实在不想看侄女这样发疯，便压低了声音道：“医学院也说过，家主的天赋极大可能可以遗传，若是欧阳家主有后代，百年之内必会出现第二人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大数据的预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稳！”
若是贾亮说其它，欧阳环柰必要和他再说道说道。
可贾亮提到了基因遗传……
欧阳环柰表情一凝，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的鸡，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语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多错多。
她有一瞬间的后怕，自己若是激到了傅枝……傅枝说出她是欧阳坠的女儿……那这个去国际比赛的名额，还能够公平的给到她手里吗？
包括她爷爷，老人家的心愿无非是登上家主之位罢了，她绝对不允许她爷爷在完成心愿这件事情上，出现任何的纰漏！
“唔……既然亮教练也说了傅枝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今晚的pk就到这，就都散了！傅枝留下。”
许杭的话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摆明了就是不想一群吃瓜群众还待在这里看热闹。
至于他想和傅枝说什么……其实大家也能猜到。
多半是惊艳于傅枝的能力，想给她开个小灶教她。
欧阳环柰有些不甘心的咬唇，向前一步，“许教练，我……”
“欧阳同学，”似乎是知道欧阳环柰要说什么，他开口道：“国际比赛是给国家选拔人才，我肯定要全方位的考虑，保证公平公正，不会因为一时的经验就做出失去理智的判断，保证公平公正。我不是给了你一本《叶氏独门狙击手册》吗？你先跟着学学，我有空去找你。”
“……好。”欧阳环柰这才不甘不愿地点头。
等外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就只剩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狙击枪的傅枝，倚着器械，周身气息慵懒，眼看着这场闹剧收尾。
夜风吹着她秀丽柔顺的发丝。
又冷又欲。
还有几分冲破骨子的狂妄。
在欧阳环柰路过她的时候，只见傅枝从还拨弄这放在手边的类似于电脑的东西。
有对话框从电脑的那一段传来。
对方好像是叫什么深，给傅枝发了挺长一段消息。
傅枝回的是语音，开口道：“我桌子上的材料，确实有一些是要发给手底下的学生的，不过你说的演算纸……唔，好像是没证明结束的一些猜想，有点复杂，放在那里就好，要是落灰了，扔了也行，我回去会重新算算，也不会多浪费时间。”
欧阳环柰脚步一顿。
她忽然想起来了，傅枝，十七岁，高中生……
她唇角遽然扯出一抹恶劣的笑意，对着傅枝开口道：“狙击上有天赋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既然是高中生，好好学习才是你该要做的事情，别拿个了国际级别的物理奖项就飘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不是打枪就是玩手机，没被985211的大学录取之前，天底下的事情都说不准呢！”
“参加国际比赛可是很耗时耗力的，整整六个来月，你要全身心投入到比赛里，届时忘记高中知识点，高考成绩下滑……”
“欧阳环柰。”似乎是被烦到，傅枝靠在器械上，薄凉道，“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103岁而你整个人看上去印堂发黑年老色衰吗？”
“你管的闲事比我吃的米饭还多。有空担心我的成绩不如担心一下你费劲心里要得到的名额是不是要飞到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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