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在现代时最常见的鸡兔同笼问题,最简单的方程式解法,这可是穿越达人难倒古人的必杀神器。
香菱自信满满问道:“该我出题了:我家养了鸡和兔子,数头有十六个,数脚有四十四只。问,我家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看着少女眼里的光芒,杨卿玥觉得好笑,淡然问道:“你问的是家鸡还是野鸡?”
家鸡和野鸡的脚不都是两只,难道还有区别?
香菱懵逼答道:“家鸡、野鸡都算。”
男人撇撇嘴摇头道:“你家没有兔子,只有一只野鸡,烧熟的,一个头、两只脚。”
顺着杨卿玥的眼神,香菱成功看到了灶下烧好的、半包着枯叶子、还没来得及吃的那只野鸡,以及空荡荡的鸡窝,香菱终于明白杨卿玥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讽刺自己家太穷,除了那只烧野鸡,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兔子和鸡!!!
这是明晃晃的蔑视!而且,这个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说的不对吗?你问的是‘我家’,不是别人家。你家里,确实没有其他兔子和鸡了。”男人满是兴味问道。
“.......”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第一局香菱赢了,第二局杨卿玥耍无赖输了,得想办法赢第三局就行。
正绞尽脑汁想着第三局是哥德马赫猜想还是阿基米德定律,小香莲迈着小短腿走来了,扯了下香菱的衣角,香菱低头。
小香莲指着灶上的野鸡,甜糯着声音道:“姐姐,咱家野鸡没有头啊!昨天不是让你喂狗了吗?”
香菱蓦然想起来,昨天与三房打架时,为了吓唬褚冬,自己把鸡剁了脑袋 ,顺手扔到了院外,被一只流浪狗给叼跑了。
香菱高兴的把小香莲抱起来,“啪唧”在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放下妹妹,跑到了灶边,把烧鸡献花似的捧到杨卿玥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道:“你看,我家的野鸡没有头,只有两只脚 ,你答错了。”
果然,没有头。
杨卿玥接过烧鸡,神色五彩纷呈,心情错综复杂,抱着野鸡,转身走了!
香菱急忙道:“把我家的烧鸡留下啊!”
杨卿玥头也不回道:“便宜坊的烧鸡最贵也就二十文一只,你家的少了鸡头,给你十八文,取衣裳的时候一起算。”
真是个睚眦必较的男人,少个鸡头还减两文钱!
不过,一只无头烧鸡,换来十八文钱一点儿也不吃亏,况且,男人说取衣裳的时候一起算,就意味着,洗衣裳的活儿不仅不追究,还会继续让褚家干。
对于这个结果 ,香菱还是很高兴的。
踏上马车车辕的杨卿玥,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送走了杨卿玥,柳里正也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
香菱狐疑问道:“柳里正,这人是什么人啊?这么拽?”
柳里正看着一脸鬼画弧的傻姑娘 ,惊诧道:“你不认识他?还敢跟他打赌?不怕他.......”柳里正左右看了看,悄悄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香菱有些懵逼道:“我和何花儿采蘑菇的时候见过他,他弄烂了我们的蘑菇,赔了我们钱,可能就是那时候捡到的我的弹弓,竟然不想还,实在是太可恶。”
柳里正斩钉截铁道:“总之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县太爷见了都得点头呵腰的,以后离他远点儿。”
柳里正不想跟香菱废话,对何氏叮嘱道:“别以为把活儿抢过来了是好事,洗衣裳的钱是挣得多了, 可一旦出现纰漏,也是大祸。记住了!要小心再小心!!”
香菱很想知道男人的身份,姓甚名谁,结果柳里正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只知道对方姓杨,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儿。
可是,香菱见到他这几次,身后除了一胖一瘦两个属下,就再没有其他手下,连猎老虎、猎鹿这等事儿都亲力亲为,看来这权势也不怎么大,一定是柳里正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官,危言悚听了。
...
远处传来一声响鞭及毛驴的咴叫声,毛驴车嘎然停在了褚家老宅门口。
脚力张的毛驴车到了。
褚春先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伸手,要扶稳后面下车的林月,林月姑娘避开他的手,自己利落的跳下驴车。回身扶姑母林氏下车,落在最后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她的那个换亲的弟弟。
香菱见机不可失,立即闪身出了门口,对着褚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笑道:“大哥,你带你媳妇和你小舅子回来了?”
褚春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若在平时,早就伸脚踹开小傻子了,但今天不同往日,未过门的小媳妇就在身边呢,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傻子把媳妇搞丢了。
褚春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道:“香菱,别捣乱,把脸好好洗洗。”
香菱用手指拈着粉嫩的绢花花瓣,对着林月姑娘痴痴笑道:“大嫂,这是大娘给我买的,说戴着好看。你看,我好看吗?”
林月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审视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傻里傻气的姑娘,半天才认出来,这姑娘前几天在院门口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还因为一罐子骨头汤引得褚家鸡飞狗跳的。
见小媳妇脸色阴晴不定,褚春儿气得嘴角直抽抽,却只能忍着不发作,脸色讪然的对林月、林氏和林鹏解释道:“这是我堂妹,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今天可能太高兴了就犯病了。别害怕,她人挺好的,不动手打人。”
只是,这“挺好的”三个字,让香菱听着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褚春把三人让进院中,落在身后的林月偷偷怼了下姑母林氏的胳膊肘,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丝隐忧。
香菱则远远落在后面,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鹏手里的两盒糕点,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嘴解可疑了流出了一抹口水。
林鹏的手一哆嗦,糕点险些没落了地。
在院中迎接的褚氏和刘氏的脸,脸色用黑锅底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了。
但有外人在,对香菱,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