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被单快速跑回堂屋,丢下被单,拿上自己的衣服又跑回了东角屋。
插了插销,她快速洗漱完毕,便爬上炕拉熄了灯。
邱成浩拎着半桶水,到杂物间的角落里冲洗了一下,等收拾好自己走回来时,却发现东角屋里已经黑了灯。
伸手推了推,东角屋的门竟然纹丝不动,邱成浩不由皱起了眉头。
“睡了?”
田苗悄悄地坐在炕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黑乎乎的房门,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若是邱成浩踹一脚的话,那简易的插销是否能够撑得住?
不过,他、他应该不会那么急!
可是,三四个月没在一起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这急不急的是不是还真不好说。
要是他踹开门闯进来,她该怎么办,是大喊大叫还是乖乖顺从?
邱成浩转身去了堂屋,拉亮灯看到扔在炕上的被单,目光闪了闪,然后又转身回到了东角屋门口。
“我睡堂屋?”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邱成浩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分房睡?这是对他昨天提离婚的惩罚吗?
“衣服给我,我洗。”
尽管田老太太和老田头很宠田苗,但是由于前几年少钱还没布票,所以田苗的衣服也很有限。
洗衣服?田苗心里一咯噔,似乎她忘了这事了。
“明、明早我自己洗。”
“哦——”邱成浩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停了一会,“我去睡了,你记得揉腿。”
“嗯!”田苗心中一松,而且莫名还有些甜,这人整天板着个脸,这心倒是挺细的。
听到邱成浩的脚步进了堂屋,田苗这才又拉亮了灯。
急吼吼洗完,这个时候的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她从箱子里翻出换洗的底裤背心,快速套上身。
没有睡衣,又不习惯光着睡,她只得把外裤穿上,等要穿外衣时,她突然发现炕上已经铺好了床单。
难怪她刚才坐着时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无数只蚂蚁啃咬的滋味,田苗弯着嘴角放下了外衣,这种涤卡布的外衣,穿着睡觉很不舒服。
认真地按摩了三遍腿,又按摩了三遍胳膊,感觉要累瘫了的田苗躺到枕头上,还没来得及‘嫌’这枕头上那很有冲击力的男性气味时,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本是个连梦都没有的好眠,半夜里,田苗却被肚子的胀痛给折腾醒了。
她无比懊恼地起身开门去上茅房,这是她第二次犯这样的错误了,以后在睡觉前,她一定要记得先解决上茅房这件大事。
心里惦记着要洗衣服,天刚麻麻亮,听着院子里刷刷的扫院子声,田苗便醒了过来。
邱成浩已经做好早饭,正在扫院子,看到田苗顶着鸡窝头、光着膀子、端着盆子、有些蹒跚地走出来,莫名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
“你、你起得真早。”田苗冲邱成浩尴尬地笑笑,无话找话。
“衣服放大盆子里,我洗。”邱成浩指了指放在堂屋廊檐下的大木盆,“你先洗脸。”
“不、不用,我洗。”
田苗避开邱成浩的目光,把衣服丢进大木盆之后,便端着洗脸盆冲进了厨房。
邱成浩扫完院子去扫大门口了,田苗洗了脸刷了牙,便站在堂屋廊檐下开始洗衣服。
“有、有洗衣粉吗?”
田苗搓洗了一阵,总觉得没有洗衣粉,这搓洗毫无成效。
“那里!”
那个装洗衣粉的小铁盒子就放在大盆子的边上,里面的洗衣粉是满的,看来邱成浩早就给她预备好了。
“谢谢!”田苗说习惯了,浑身酸疼的她反应有些迟钝,再加上和邱成浩独处时的那种尴尬,所以这句话没经过她的大脑就这样冲了出来。
邱成浩的神情一滞,今早的她非常客气,客气的让他觉得他在她眼里就像个陌生人一样,这让邱成浩的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少放,多搓,用搓板。”
看着田苗搓几下就要抬起手歇一歇,邱成浩提醒完之后,突然想起来她两只手上的水泡。
他走到她身侧,从水里捞起她的手,看了看,水泡全部破了皮,水泡过之后泛着白,不用数,也能看得出不下十多个,尤其是握镰刀的右手,手掌、指腹、甚至是指缝处都是水泡。
“把手洗了,擦点油,我来洗。”他的心竟有些疼,这是以前他对着她时从未有过的。
“哦!”
昨天,为了不让田老太太发现她手上的水泡,田苗把好多都扎破了,后来又去扎麦捆子和割麦子,没破的被挤破了,而且还添了新的水泡。
今早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了,可是在洗衣粉里一泡,那感觉又变成了要多疼就有多疼了。
邱成浩说话的语气并不温柔,可是田苗的心却莫名地很酸,眼睛中瞬间涌满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