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本慢下来的脚步,经田四嫂这么一撩拨,便又急促起来。
“娘,您要实在想去和妹夫说道说道,我和老四家的这就陪您去,可是就我们三个怕是不行啊,妹夫成年挖煤,力气大得很,我们三个怕是拿不住他。”
“不怕,还有苗苗在,我们四个人一定能行。”田四嫂感觉此刻的自己豪气冲天。
“苗苗啊?她都把平日里舍不得给任何人的肉和鸡蛋给他们吃了,还不怕累地割麦子,我觉得为了不让妹夫和她离婚,她怕是会帮着妹夫!”
“她敢?”田老太太气的直哆嗦,但是却也把田二嫂的话听了进去,“哼,老四家的,去你爹他们叫来,我们一起去,今天我非要和邱成浩这个死小子说个明白,他凭啥欺负我家苗苗。”
田老太太扭身进了堂屋,一pi股坐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笤帚攥的死紧。
想到邱成浩有可能打田苗,她的心便紧紧地揪在一起,生疼生疼的,“这次一定要把他打怕了,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苗苗,就是动一根苗苗的头发丝都不行。”
田四嫂去叫老田头等人了,田二嫂乖巧地立在田老太太的身边。
“娘,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要是闹得狠了,妹夫再闹着和苗苗离婚可怎么办?”
“他敢,当年要不是我们老田家看顾着,他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
邱成浩的爹是外来户,崔凤英年轻的时候就有气管炎,崔家老两口怕姑娘嫁到外面受欺负,所以就把邱成浩的爹落了户,娶了崔凤英,当年还是老田头帮忙给落的户。
邱成浩的爹还算能干,但是邱家为了给邱成浩再生个帮忙的兄弟,一个劲地生娃,而且他还非要供孩子们念书,所以这日子虽然过得去,却怎么也过不到前面。
邱成浩刚上了个高一,他爹就出了事,他临死求着老田头把田苗许给邱成浩,刚好田苗也看上了邱成浩,老田头就应了这门亲。
定了亲,老田头处处关照邱家,让生产队里给他们家安排轻松地活,还推荐邱成浩去了窑山煤矿,这才让邱家一大家子熬过了那几年。
“娘,虽然现在包产到户了,他们家不缺粮了,但我觉得妹夫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妹夫提离婚怕只是吓唬苗苗!”
田二嫂的一张巧嘴,说圆说扁都是她,田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但是此刻的她被气得晕乎乎的,所以并没有顾得上细细品田二嫂的话。
“哼,我看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然他怎么敢提离婚的事,这是翅膀硬了,想把我们老田家甩开了。”
“娘,不会,这几年他对苗苗可好着呢,挣得工资的大部分都交给苗苗呢!”
说到这里,田二嫂的眼中闪过恨意,按理说每个月二十块钱,如果省着点应该够给田苗花销了,可是田老太太和老田头却还非要从老田家拿钱出来给她,不仅给她吃肉吃鸡蛋,吃糖喝糖水,而且还给她做新衣服。
这还不够,还要替她养着小的,小宝和田苗的花销那可是他家田老二和她的大儿子田竞宇辛辛苦苦挣来的。
他们挣的是比别人的多,但那也是她爹带着他们做木工挣来的,凭什么要比别人多交钱。
“那天要不是他不愿意给那二十块钱了,苗苗会闹吗?他不但敢提离婚,竟然还敢打苗苗了,这是铁了心了啊!”
田老太太越想越气,说着说着,竟然抖着手大哭起来,“天杀的啊,他怎么敢啊,我家苗苗多好、多乖、多耐看,而且还给他邱家生了两个儿子,他怎么就狠得下心打她呢?”
“娘——”
“咋啦咋啦,不就是丁点大的事吗,你干么生这么大的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田二嫂的话还没说出口,老田头就急匆匆冲进了堂屋。
“老头子,快,我们快去看看,邱成浩那死小子快把咋宝贝闺女给欺负死了,呜呜呜——”
老田头一回来,田老太太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刚才只是边骂边抽泣的,这下直接呜咽起来。
“到底咋回事,你们给我说说,那死小子怎么就欺负苗苗了?”
“爹,没、没那么严重,只是苗苗把她吃的肉和鸡蛋给邱家人吃,还天天帮着邱家割麦子罢了。”
“你说什么?苗苗学会割麦子了?”老田头心里莫名一喜,自己又馋又懒的宝贝闺女竟然会割麦子了,这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的节奏啊!
“爹,没二嫂说的那么简单,一定是妹夫打了苗苗,逼着她这样做的,要不然苗苗哪里舍得把肉和鸡蛋给邱家,更别说去割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