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一口一个‘我家成浩’,别说是吓到了田二嫂,就是老田头、田老太太和田大嫂也被她这话给惊到了。
不过大宝和二宝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两人的嘴角竟是悄悄翘着的。
田苗顾不得看其他人的表情,她的目光锁定着田二嫂。
“怎么可能?要是你们没离婚,爹怎么会去大喇叭里喊话,那、那多丢人?”
田二嫂吃定了老田头是个好面子的,老田头在大喇叭一喊,她觉得这事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二嫂就这么确定我和我家成浩已经离婚了?你就没想过,我、爹还有我家成浩这样做,会不会只是配合你们来演场戏罢了,毕竟那晚上你们母子三个又挤眼睛又摔碗的,演的那么起劲,我们不配合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岂不是太辛苦了。”
“演、演戏?”
田二嫂是读过一两年书,但是田苗的节奏她却跟不上,因为她想不来,谁演戏会演的那么真,不仅把跳河差点淹死的戏码都用上了,而且还把老田头的脸丢给了全村人。
“是啊,若要不演戏,我如何能知道这里面还有窑山煤矿林大会计的事呢,不过,这也得谢谢二嫂配合我,及时把我和我家成浩离婚的假消息告诉林大会计,一下子让林大会计露出了狐狸精的尾巴。”
“你、你——”田二嫂的脑子感觉不够使了。
“你什么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还有更不可思议的,我不仅知道林大会计的所作所为,而且还知道那个女老板要来调查邱成浩是不是和我离婚的事,林大会计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女老板调查清楚我和成浩没有离婚,她会怎么收拾林大会计的事?”
“女老板为什么要收拾文慧?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看来,林大会计给你传的消息不够详细,你只知道邱成浩给那个女老板押车,却不知道林大会计哄骗女老板的事!”
“苗苗,你的意思是林文慧她、她和那女老板很熟?”田老太太听到这里,不由慌了神,“那女老板雇小宝她爹不会是林文慧使的手段?”
“娘,你以为一个能给小宝她爹一个月开一百块钱的老板,会听林文慧的话吗?凭什么呢?林文慧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还没我这个不是老板的人都要少得多。”
田苗傲娇地冲田二嫂扬了扬下巴,“要说这女老板会听我的话倒有可能,毕竟我和她算是同样开着大车的女司机,唯一不同的怕是她比我有钱,能给邱成浩发一个月一百的工资,我现在还发不起而已。”
田二嫂被田苗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了。
人精老田头却把田苗的话听了个透透的,年轻的女老板雇了邱成浩,一个月开一百块钱的工资,如果不是这女老板傻,那就是这个女老板看上邱成浩了呗!但是这事他家的宝贝闺女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到自家的宝贝闺女那傲娇的小眼神,老田头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开着大车的年轻漂亮女老板,眼前的不正是一个吗?
冯建设说那个女老板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苗、苗圃?苗圃里长的不正是苗苗吗?
老田头高高悬了几天的心突然间稳稳地落回了心窝里,虽然心中还是有着邱成浩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他家的宝贝闺女雇着押车的疑问,但是看着田苗的目光却越来越亮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这个开了窍的女儿和他一样是个人精啊!
“这、这可怎么办,邱成浩那死小子不会真跟那女老板跑了?苗苗,你真的和那个女老板认识吗?你能不能让她别雇那死小子了。”
“娘——”田苗颇是无奈地冲田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大宝都相信他爹,你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田老太太看看齐齐望着她的大宝二宝和小宝,“我、我这不是怕他为了挣那一个月一百块钱的工资,顾不上回来陪大宝二宝小宝三个吗?”
“他挣钱也是为了给大宝二宝小宝买好吃的和新衣服,等挣够了就会回来了。”
“娘,那你告诉爹我们有好吃的和新衣服了,让他早点回来!”
二宝的小手攥着小宝的手,两人眼巴巴地看着田苗,大宝虽然板着脸,但是眼中也满是希翼。
“行,娘见到你们的爹就说你们都盼着他回家呢,让他早点回来看你们。”
被大家无视的田二嫂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想问的话问出口,林文慧的工资一个月只有三十来块钱吗?那女老板不会真的和田苗很熟,这事要不要告诉林文慧?
“爹、娘,我回来了。”
田老大与与田老三一前一后走进了堂屋,后面还跟着田苗的三个半大侄子。
这一大帮子的到来,倒是缓解了堂屋里紧张的架势。
“爹、娘,既然大家都回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吃饭!”
等大家和田苗打了招呼,生怕事情又会扯到前面那事去,田大嫂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老田头看一眼冷着脸的田老太太,再看看笑着和田老大聊天的田苗,冲田大嫂点了点头,“先吃饭,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除了忐忑不安的田二嫂,这顿饭大家吃的欢欢喜喜的,尤其是看到自行车的三个半大小子,则是边吃饭边聊自行车,气氛非常的热烈。
至于田老太太,在田苗和小宝的撒娇模式下,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吃过晚饭,老田头便把几个孙子赶回去写作业,然后把几个儿子和媳妇都叫到了堂屋来。
“月头上老四媳妇闹腾的时候,我就给你们说了,苗苗为了补偿你们哥哥嫂子当初给她盖房子,给了我一千五百块钱,加上家里的一千,我全都拿去入了粉条厂的份子钱。”
老田头语气顿了顿,目光扫过田老大田老三,“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应该清楚粉条厂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目前情况来说算得上是不好不坏!”
“爹,你咋说起这事来了?”
这几天老田头愁眉不展的样子,田老大看的很清楚,今天好不容易歇口气,怎么又说起厂里的事了。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这厂里的事是解决了,可这家里的糟心事还没解决呢!”
田老头抿口水,“老四家的今天去找老四了,估计明天他们应该也能回来,老贰媳妇明天就去把老贰给叫回来,我们把家分了,至于老四家和老贰家撤份子的事,我也已经和你们陈叔说好了,哪怕是借厂里也会把这部分份子钱给你们凑齐了。”
“爹,这怎么能行,粉条刚开始卖,厂里现在哪有钱?”田老大带着陈勇给他配的一个会计(非专业的)管着钱帐这一块,这厂里有没有钱他心里最清楚。
“爹,这要是退了份子钱,我还能不能在厂里上班?”
田老三眼睛咕噜噜转着,心里打着小算盘,五百块钱呢,这钱拿到手里多好啊!
“哼,你想干嘛?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点打算,这份子钱是给你媳妇和两个儿子的,就是撤了也没你什么事。”
不用老田头说话,田老太太一句话就把田老三给怼回去。
田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先不插嘴,等明天正式分家再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钱的事,我和你陈叔另外再想办法。”老田头没有理会田老三,而是安抚了田老大一句。
“爹,我、我们能不能不分家?”
一直保持小透明的田三嫂突然怯怯地开了口,这要是分出去了,那田老三就没人管了,那他们娘三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这个傻子,我们为啥不分,分了以后我挣得工资就是我们家的。”
田老三想伸手打田三嫂,但是因为有大家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爹、娘,我、我还是不想分。”
现在她的手里虽然没钱,但是她一点儿都不用为两个儿子学费的事发愁,可是一旦分了家,以田老三的性子,她怕是一分钱都要不到。
老田头看看唯唯诺诺的田三嫂,心里叹口气,“这事明天等大家都到齐了再说。”
田二嫂一声未吭,一直乖巧地听着,不过田苗却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和双眼里的算计。
等屋里只剩下老田头、田老太太和大宝二宝小宝,田苗这才开了口。
“爹,我进屋那阵听到什么家具厂,这是怎么回事?”
老田头的嘴角闪过讥讽,“还能是怎么回事,林老头看着我当了厂长有些不服气呗,这不鼓动松树乡的乡长和他一起办个家具厂。”
“他们也从县上申请到钱了?”
“哪有,被县上给驳回来了,说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办,这注册的事县里不会卡,不过要让县上拨钱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家具厂和粉条厂可不一样,粉条厂是把卖不出去的洋芋变废为宝。”
“那他们还敢瞎折腾?”
田苗心里不由嗤笑一下,老林头是个老木匠,有这个技术,却不会有这样的胆量,这怕又是林文慧给出的注意,因为这两年城里的条件在好转,家具的样式也慢慢更新起来。
但是,她有没有想过这个原料问题,若只是打算用省内那个林场的木料的话,恐怕难了,松柏木加白杨木,盖房子,做普通家具还行,不过价格上不去,那也就没多少赚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