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林文慧虽没关心过窑山煤矿的发展,但是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刻,也没听到过窑山煤矿关闭的消息。
所以,当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便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分配到窑山煤矿,分配到邱成浩身边。
想起为了这个分配,自己付出的那些个代价,林文慧不自觉有些反胃,不过她却并不后悔。
早从重生醒来那时起,她就已经开始部署,在这件事上,她的好姑姑林凤兰可帮了她不少忙。
今年正式上班后,她便加快了挑拨邱成浩和田苗离婚的进程,同时她也在考虑如何能够赚到足够的钱让邱成浩起步。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了冯建设对下面人的安排,从而得知了冯建设在特意培养邱成浩。
既然这样,那就先顺其自然,让冯建设帮着邱成浩转正,再一步步给他升职。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邱成浩和田苗离婚后,她也借着玩笑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可是不巧的是,那天竟是他被开除的日子。
电话断线后的嘟嘟声唤醒了陷入回忆中的林文慧,她皱着眉头挂了电话,坐在座位上犹豫不决。
她大哥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因为她设计的那些新式家具一摇就散架,所以那些买了她设计的新式家具的人都来退货。
自从办厂以来,因为没卖出多少家具,家具厂并未给工人们发过一分钱的工资。
一看这架势,工人们便罢了工,并逼着要家里给他们开工资。
家里赔了那些买了家具的人的钱之后,根本没钱给工人们发工资,家里的意思是用家具顶工资,可是工人们不要那些一摇就散架的家具,而是抢着要搬走那些木料。
入了份子的人听说此事后,也跑到厂里来抢占木料,两边协调不了,便直接闹到了家里。
老林头一着急,气急攻心,便中了风。
她大哥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她先想办法凑点钱用来给她爷爷看病和打发那些入了份子的人。
林文慧扯了扯嘴角,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存折。
她从家里拿了四千多块钱,为了办家具厂,她打点松树乡和县上,花了两千多块,现在手里的两千多块里其实从家里拿的钱还不到两千块钱,而其他的则是她从杨厂长那里挣得外快。
她没能想通那么好看的新式家具怎么会一摇就散架,但是此刻也不是她顾得上想这些的时候。
厂里的新式家具成了一堆废品,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那她还如何攒够卖车的钱。
还有,她要如何拆散苗圃和邱成浩。
拿着存折去了银行,本来准备取五百的林文慧最终只取了三百,汇给了老林家。
下午,她请了假,坐上了去往亭县的公共汽车。
......
田苗一边和老田头和田老太太说着等两边的货场稳定了之后,在大滩修房子的打算,一边陪着大宝二宝小宝玩玩具,气氛异常的温馨。
可是,总有人突然钻出来要破坏这样的气氛。
“爹、娘。”
看到走进来的田老贰,别说是田苗,就是田老太太和老田头都冷了脸。
“你这入赘老林家的人跑来干什么?”田老太太没有应声,反而冷笑着问了一句。
“娘、爹,我错了,您们打我,是我猪油蒙了心,竟然不好好支/持爹,跑去支/持老林家。”
噗通一声,田老贰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那砰砰的声音还挺响亮的,等五六个头磕下来,田老贰的额头上便见了血。
他的额头不疼吗?自然是疼的,可是和心里的悔意,还有一家人以后的前途相比,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那次被田老太太赶出去之后,他便在林家庄租了个闲置的院子,一家子都搬了过去。
在其他工人领不到工资的时候,他和田竞宇却每个月领着四十块钱的工资,虽然没有以前他们跟着老林头时挣得多,但是他们的日子过得依然很是滋润。
林文慧的爹和大哥都没什么大本事,而且还是死脑筋,所以老林头对田老贰这个女婿很是看中,名义上老林头是厂长,其实真正管着整个厂的人是田老贰。
不过,老林头也是个精明的,这钱权却只给了他很小的一部分。
这两天看到势头不对,田老贰赶紧把自己手里的那点钱藏了起来,并用若是老林头醒来钱不够的话就用厂里的那些木头来顶工资和份子钱的承诺稳住了来闹事的人们。
他原以为只要老林头醒过来,把手里的钱拿出来先打发了那些来退份子的人,然后他再想办法把那些堆放在库房里的家具拾掇拾掇,低价卖出去,最起码还能让家具厂维持下去,可是他哪里知道,老林头醒来后,只拿出来了三千多块钱。
两万多块钱啊,买木料最多也就花了个八九千块钱,余下的那么多钱,最终却只剩下了三千多块钱,即使算上他手里的几百,也就是四千多块钱,其他的钱都去了哪里?
这三千多块钱,别说是发工资,就是用来退份子都不够啊!
更可气的事,松树乡的一二把手和崔满仓也来落井下石。
当初,林文慧为了巴结松树乡的一二把手,让他们只出两百的份子钱(田老贰不知道的事,这二百还是林文慧垫的呢)却给他们开了六百的份子单据。
还有崔满仓,林文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明明他只入了二百五的份子,却也给了他五百的份子单据。
松树乡一二把手那里,他们只能吃哑巴亏,分别给他们退了六百块钱,至于崔满仓,还是他用他爹来威胁,才让崔满仓只拿走了他的二百五。
工人们和退份子钱的人不仅把厂里的木头搬了精光,就连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具也被他们拿走了。
就这老林家还给来晚了一步没抢到东西的三四个人打了近两千块钱的欠条。
家具厂是彻底完蛋了,虽然他手里悄悄攥下了六百来块钱,但田老贰知道,如果他再不找出路的话,他家也要完蛋了。
以前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时候,即使田竞宇马上要二十了,他也从未着急过,因为给他娶媳妇的事一定会有两个老的来张罗。
可是现在,这件事落到了他们两口子头上,没房住,别说是没有人愿意把姑娘嫁进他们家,即使是有,这六百块钱也把媳妇娶不进门啊,何况这里面还得留出田竞伟的学费。
“爹、娘,我先带大宝二宝和小宝回去了,免得吓到他们。”
田苗的声音唤醒了一边磕头一边胡思乱想的田老贰,他匆忙偏了偏身子,仰起头望向田苗,“苗苗,是二哥没管好你二嫂,看在二哥以前很疼你的份上,你原谅二哥好不好。”
额头上渗出的血珠子随着他说话时的震颤,从额头滑落,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惨。
可田苗却不吃他这一套,她站起来避开田老贰对着的方位。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跪爹娘就跪爹娘,你怎么跪起我来了,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看到田老贰额头上的血迹,小宝嘴角一扁,哇地哭了起来,“血、血,破了,流血了,疼、疼。”
“苗苗,你们回去!”
老田头冷着脸看了一眼田老贰之后,给田苗发了话。
田苗抱着小宝,领着大宝二宝,也没有再去叫田竞阳,娘四个摸索着一路回了自己家。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家的堂屋地下竟然也跪着两个,炕沿上还坐着一个。
“姑啊,求您去给田支书说说情,我们是上了老林家的当才会干出那样的事。”
“就是,姑啊,您想想,我们只不过就是嘴上说说,也没伤到谁对不对,他田支书也不该这样对待我们啊!”
“大姐,要不是这几年我们照看着你们,你们这一大家子,能熬过来吗?你可是我亲姐,他们几个可是我亲外甥,我能害你们吗?你们也不想想,幸好是我接了老林家那活,村里人才说的没那么难听,而且参与的人也不多,要是别人接了那活,那可不得可劲的传谣言,到那时假的都成真的了。”
“我、我——”
崔满仓父子三人你一句他一句,只说得崔氏无言以对。
她的目光望向恨恨地瞪着她的成芳,“成、成芳,要、要不——”
“要不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田大大,让田大大把这两个害大嫂和大哥的人安排到粉条厂上班去?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想着把家里的地都给他们?”
“不、不是——”
“你就是诚心的对不对,我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你就什么都秃噜出去了是不是?大嫂怎么给你说的,让你别理他们别理他们,可你呢,人家一说好听话,你就管不住你自己的嘴了。”
“我、我没有——”
“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没说大哥和大嫂没离婚的事,他们会来求你去向田大伯求情,要是离婚了,你凭什么去跟人家求情?”
“我、我真没有——”
“我听到了,他说既然大哥傍上了大老板,就让大哥也把这两个带过去跟着大老板,娘就说了那个大老板是大嫂。”邱成凯恨恨地瞪了崔满仓几人几眼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