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碰到你,崔成恐怕一辈子就跟个会行走的木头一样,任劳任怨地为金氏和崔强干活,兴许一辈子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在田苗的记忆里,金氏在外面那可是个能言善辩,七窍玲珑的人,这也正好说明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她一边暗戳戳地打着把李八月嫁给崔强的主意,一边却任由崔成熬成二十二岁的光棍汉,由此可知,她恐怕根本没有要给崔成娶媳妇的打算。
“铁定会这样,你那后婆婆的心黑着呢!”
王氏赞同地点了点头,“以前村里人不知道你和崔成的事,见他二十二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已经有人背地里说他是讨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还有人说他脑子有问题才没人愿意嫁给他呢!”
听了田苗和王氏的话,李八月彻底没了声。
她和崔成结婚前,家里是来过几个说媒的,当时她以为是给崔强说媒的,每次金氏送人出去的时候,一脸遗憾地说着‘他傻乎乎的,还什么都不懂,过几年再说媳妇也不迟’的话时,她还觉得金氏说的很在理,毕竟,那时崔强不仅年岁小,而且在她眼里,崔强除了有些阴狠之外,脑子还真不聪明。
“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先把病养好,既然你哥和我插手了你们的事,就没有再撒手不管的道理。”
以前崔氏提出帮帮崔成的时候,田苗嫌麻烦不想管,既然现在知道邱成浩的爹一直关照着崔成和李八月,那么这事,即使是为了续邱成浩爹那份心,她和邱成浩还真得管下去。
安顿李八月歇下,送走王氏和萍萍后,田苗来到了堂屋。
“爹,请您能和我说说我公公这个人呗!”
“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田头诧异地望一眼田苗后,便低头继续嗒嗒抽烟。
“爹,您的眼光挺高的,怎么会看上我公公那号人呢?”田苗笑着激一句老田头。
“什么叫我看上他?我啥时候看上他了。”老田头横眉瞪田苗一眼。
不过心里却暗自点头,当年他还真是看上邱成浩的爹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家宝贝闺女嫁给邱成浩,而且,即使邱成浩曾闹了那么一出离婚事件,但是他却从未后悔过。
“爹,你们总是叫我公公邱三,他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啊!”
以前的‘田苗’也曾好奇地问过邱成浩,但邱成浩告诉她他爹就叫邱三,再没有别的名字。
但一个不仅识字,而且还会算账的人,怎么会没个正式的大名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田头再次横眉瞪了一眼田苗,“你公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爹,你告诉我呗,我不叫就是了。”田苗撒娇道。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邱三,那我也只当他叫邱三就是了,何必打听那么多。”
眼前的宝贝女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女儿了,老田头觉得有些事也许也该向她透露一二了。
“也就是说当时他来到我们村的时候故意隐瞒了真名了。”
老田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为了活命,名字算个啥。”
不知道是不是田苗的错觉,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田老太太在听到老田头这句话后,身子僵硬了一瞬。
邱成浩爹邱三的事怕是问不出什么了,田苗便又转而问起崔成的事来。
原来崔成的娘和金氏还是堂姐妹,这让田苗忍不住更加唏嘘了。
与她猜测的一样,当初不管是帮李八月落户,还是后来帮崔成和李八月结婚,老田头都是看在邱成浩爹的面子上的。
当年老田头帮邱成浩爹入赘的时候,崔满仓跳弹的厉害,但是邱成浩的外公外婆却对邱三很不错。
两个老的还活着的时候很疼爱崔成这个大孙子,邱三关照崔成也是为了报邱成浩外公外婆对他的不嫌和关照之恩。
田苗还从老田头和田老太太这里听到了一个很劲爆的消息,那就是崔成的爷爷是被崔满仓和金氏生生给气死的。
崔成的奶奶,也就是邱成浩的外婆和崔氏一样,也患有气管炎的毛病,每到冬天就过得格外的费劲。
崔成的娘生病去世之后,崔成只有五岁,崔成的奶奶身体本就不好,又要衣不解带地照顾崔成,到了冬日里,身子骨便越来越差了,一场伤寒便要了她的命。
那个时候家里穷,吃不饱肚子,崔成的爷爷也没有再给崔满仓找个媳妇的打算。
金氏并不是崔满仓明媒正娶娶回来的,而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当时石湾村的人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却也不会被饿死,而金氏所在的村子里却已经有人饿死了,所以她跑到了石湾村。
崔成的爷爷见她可怜便同意崔满仓收留了她,当时崔满仓还在崔成的娘和崔成的奶奶的孝期内,未成想金氏在他们家还没待上三天,就和崔满仓躺到了一个被窝里。
当时崔成的爷爷就气的不轻,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让崔满仓娶了金氏。
刚开始金氏挺乖的,对崔成也挺好的,但是等她生了崔强之后,她就开始各种磋磨崔成了。
期初她做的隐蔽,而崔成也害怕她不敢给崔爷爷告状,所以崔爷爷除了发现崔成越来越沉默了之外,并没发现其他的异常。
直到有一次,崔爷爷临时有事回了趟家,刚好碰上以照顾还没满一岁的崔强为由请假在家的金氏正在打崔成。
金氏是有些小聪明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她打崔成的方法很巧妙,她打完之后,崔成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点痕迹,这也是崔爷爷一直没有发现的原因。
那一次,崔爷爷被气的不轻,也顾不得做公公的并不合适打儿媳妇的说法,直接上手拿笤帚疙瘩把金氏给打了一顿。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金氏向崔满仓告了状,崔满仓便和崔爷爷叫上板了,虽然崔满仓没有动手打崔爷爷,却是在争执的时候动手把崔爷爷推翻在地。
后来还是老田头和邱三出面,才把崔满仓给压了下去。
从那之后,金氏不仅变本加厉地磋磨崔成,而且还不停在崔满仓跟前上眼药,让崔满仓和崔爷爷几乎反目成仇。
后来为了崔成上学的事,崔爷爷和崔满仓闹得很凶,邱三和老田头出了面,崔成也才上了学。
也许是为了崔成,崔爷爷的身体虽然越来越差,但却还是硬抗着。
崔成小学毕业后,又为了让崔成上不上初中的事,崔爷爷和崔满仓大闹了一场,邱三再次出面,帮着崔爷爷压下了崔满仓。
崔满仓当面同意了送崔成去上初中的事,但是背后却搞起了小动作。
具体他做了什么,老田头也并不清楚。
崔爷爷被崔满仓做的事气的晕了过去,醒过来后把邱三叫进去说了一番话之后就咽了气。
老田头还提到,小时候的崔成其实挺机灵的,是金氏磋磨他磋磨成现在的样子的。
田苗虽然对崔成的经历唏嘘不已,但她更加关心的是崔爷爷找她公公邱三说的话,崔满仓做的事会不会和她便宜公公有关呢?
另一头,邱成浩来到崔家。
“表、表哥,你、你怎么来了?”
崔强一见到邱成浩,一脸惊慌地从炕沿上站起了身。
“哎呀,成浩来了呀,赶紧坐,赶紧坐,舅母给你倒水。”
金氏本是坐在炕角,手里纳着鞋底,抬头看到走进门的邱成浩,微微愣了一瞬后,立马满脸堆笑,放下手里的鞋底,就往炕下挪。
“不用!”
邱成浩冷冷地望一眼金氏后,目光望向盘腿坐在炕沿上的崔满仓。
“怎么跟你舅母说话的。”崔满仓板着脸轻斥一声邱成浩。
若是田苗看到崔满仓此时的表情,肯定会觉得此时的崔满仓和那日逼迫崔成崔强向她道歉的人是两个人。
邱成浩的嘴角微微斜了斜,微眯眼盯着崔满仓,“舅舅好威风啊!”
“哼!”崔满仓重重地哼了一声,“出息了就不认我这个舅舅了。”
“没事没事,别为了我伤了你们舅舅外甥的感情。”
金氏依然一脸堆笑,挪下炕给邱成浩倒了一杯水放到八仙桌上。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再和你舅舅说正事。”
邱成浩刚准备张口,就被金氏的这句话打断了。
“你呀,摆什么舅舅的架子,明知道自己的外甥有大出息,还不赶紧巴结着他。”
金氏成功阻住邱成话,而后对着崔满仓很是温柔地来上一句。
“巴结?”崔满仓横眉瞪向邱成浩。
“哦,不,你看我这嘴,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金氏歉意地冲邱成浩笑一笑,“成浩,你可别当真,你是我们的亲外甥,有了大出息,怎么会忘了带契我们过好日子。”
“我只是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
邱成浩自动屏蔽掉‘演戏’的金氏,冷声问崔满仓道。
“怎样做?你舅舅他做什么了?他哪里做错了,你赶紧说出来,我让他改。”
金氏满脸惊吓冲邱成浩说了这句话,而后幽怨地转向崔满仓,“我说你呀,你到底做什么了?你怎么能做对不起我们亲亲外甥的事呢?成浩可是我们的亲外甥啊,姐身体不好,我们应该好好帮着成浩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