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问着由明儿想要个什么色儿的袄子,这两天好叫裁缝来家给她们量尺寸。
又拉着由明儿瞧看那些缎子,让她自己选个喜欢的。
由明儿胡乱选了一匹,又说些闲话,老太太便说乏了要闲着。
由明儿便就告辞出来。
回来的路上,垂灯不由嘲笑道:“姑娘一向不这样,今儿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华安,竟然跟奶奶闹翻脸,明明知道老太太不出头,还非要去老太太那儿评理去。结果吃了个瘪,被排场一顿,现在倒好了?”
由明儿拧着眉毛,冷冷的笑:“老太太怕奶奶,说是为了家里和睦尚说的过去,她为何要怕郑氏?郑氏不过是奶奶的陪房,一个陪房有什么好怕的?周妈被她连扇耳光,都不敢回言,却不是奇怪?”
垂灯闻言,大吃一惊,扯着她的袖子,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姑娘怎么会这么说?”
“你难道瞧不出来么?我的本意就是借这个事瞧瞧老太太的态度,果不出所料,她一句重话都没有说郑氏,甚至还替她开脱。这个郑氏倒底是何方神圣?老太太难道有把柄在她手里不成?那就难怪奶奶在家里作威作福,老太太连个屁都不敢放了。”由明儿叹道。
两人走回院子,华安正在扫地。
由明儿便道:“有空就屋里歇歇去,这院子一天扫一遍就是了。”
华安应一声,过到施礼感谢由明儿为他讨公道,又说本不值当,被郑嬷
嬷骂两句就骂两句,没得连累姑娘生气。
“不干你的事,我自有我的主张,不过拿你作个筏子。”由明儿笑道, 又问他给四姑娘的药,她们可煎上了没有?
华安便回道:“这会子怕已经煎好了,依姑娘的话,没把药拿到大厨房去煎。我给她们弄好了煤炉子,将新来的药吊子过了几遍清水,又在炉子上烧了两遍,弄干净了,才交给四姑娘,她只看着煎药就行。”
由明儿应一声,出一会子神,叫他等着,命垂灯进屋拿一斤人参和两包燕窝出来,让华安送过去。
垂灯进屋一会儿把东西拿出来交给华安。
由明儿又嘱咐他,帮着四姑娘看着点炉火,四姑娘那个人除了做绣活灵光,一无是处,怕她弄不好再惹了祸。
华安应着拿着东西来到这边。
未进院子,便见那边浓烟滚滚,心中一惊,疾步奔进院子里去。
只见那煎药的炉子正冒着浓烟,四姑娘手里拿根烧火棍,手脚无措的立在旁边,被炉烟呛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还摸了一脸黑灰。
华安走过不,拿起媒斗里的夹子将药吊子从炉子上移开,屏息朝里面一瞧,不由叹口气。
他走的时候已经添了两块煤,四姑娘不知为何,竟又添了好几块进去,把一个小小的煤炉子里添的缝隙不透!
这哪里能烧的起来,不冒烟才怪!
华安把上面几块大煤块夹了出来,重新通了通烟罩,洒一洒煤灰,
一会工夫,烟便止了,透上通红的火苗来, 这才又把药吊子放了上去。
四姑娘手里拖着根烧火棍,一直蹲在旁边瞧着,见他一会工夫将炉子捣鼓好,不由露出钦佩之色。
“华安,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生不好?就知道冒烟不出火儿?”四姑娘问着他。
华安瞧她两眼,一向板着的脸露出些忍俊不禁的笑意来,嘶哑声音道:“四姑娘还是先洗洗脸。”
四姑娘闻言,羞的呀一声跳起脚来,丢了手里的棍子,双手捂着脸跑进屋里去。
华安守着炉子煎药。
一会工夫,四姑娘收拾好了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十几个面果子。
“给你吃,我自己做的,加了酥油和糖,都是大姐姐给的。虽然不如外面的好吃,好在干净,不要嫌弃。”四姑娘将盘子举到华安跟前来。
华安不好推辞,谢过她,捡了个梅花样式的面果子,拿在手里只管端详,并不往嘴里送。
四姑娘也拿了一个吃,正咬了一口,见他只瞧着不吃,便又笑道:“我不骗你,真的好吃,你尝尝。”
“样式精美,不舍得下嘴。”华安道。
四姑娘笑一声儿:“你要是喜欢,我明日再做,这有什么难的,比绣花容易多了。”
“四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华安说道,将面果子送进嘴里。
四姑娘听见他夸,笑容满面:“我也就这些事做得,要让我读书写字就不行,大姐姐也教过我
,只是学不会,勉强能写自己的名字,又教我作诗,却是连平仄也不会分。大姐姐便也懒得教了。”
“这可有什么难的,你要是想学,我教你,不消两个月,保管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诗来。”华安道。
“你认字?还会作诗?”四姑娘惊讶问道。
华安点点头,拿筷子搅搅药吊子里的药汤。
”你教我作诗,我给你做两件春天做的褂子!”四姑娘开心说道。
“不用劳烦,大姑娘已经给准备了四季衣裳,再说我还算是王府的人,在那边领月例,并不缺吃穿。”华安道。
四姑娘撅起嘴,有些不悦,不说话,须臾双眼便噙上泪花儿。
华安正专心盯着那药吊子,见她半日不言语,回头瞧她,见她哭了,心里一急,说话便有些结巴:“四姑娘,你,你,我,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是我错了,不会说话,勿要跟我一般见识。”
“你没说错话,我是怪我没用,什么也不会,讨人嫌弃。只会麻烦人家,却是帮不上别人一点。”四姑娘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什么,如果姑娘不嫌麻烦辛苦,我是很愿意穿姑娘做的衣裳,你瞧你送我的这棉褂子,我日日穿着呐,比分的那些都舒服。”华安忙说道,急的冒了一脑门子汗。
四姑娘抬起泪眼瞧瞧他身上果然穿着自己送他那棉褂子,便又笑了,点头道:“我不嫌麻烦,不过做几件衣
裳,又不辛苦,就怕你不爱穿。”
“爱穿,自是爱穿。”华安轻轻嘘了口气,坐下来,抬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
四姑娘递个面果子给他,又叹一口气:“若不是容貌被毁,你定是个俊秀儒雅之人,瞧你的举止坐派就能瞧出来。”
华安默默不语,搅了搅药汤,请她回屋拿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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