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哪里?文耘接言问道。
;你若是能猜到,我就服你。宋堪傲然道。
;在我的马车里。文耘道。
宋堪大声咳嗽起来,一脸神奇的盯着他:;夏文耘,你究竟是人还是神?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这究竟是你提先安排好的,还是我特么的帮了你的忙呀?你别把我装进葫芦里,我还在这儿洋洋得意,以为帮了你大忙呢。
;这主意太冒险,万一我大哥他一直不肯先走,执意要与我一起走,岂不陷我们大家于死地?文耘道。
宋堪一声冷笑:;你大哥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我与他共事可有七八年了!他能陪你待这些时候,已经不错了!说明他真真正正重视这件事,说明这件事对你们国公府来说,真是件大事!
;你是故意骑的这匹马?文耘问道。
宋堪面露佩服之色,点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来之前我就想好了,你腿脚不方便,必然不会一个人来,这种事,国公夫人也不会让下人跟着,要不是大公爷就是二公爷,二公爷陪兵部尚书去检阅军队去了,那就一定是大公爷了。
大公爷眼馋这匹马好些日子了,我一直舍不得给他,今儿他若是来,指不定万一这马就能派上用场。再说了,这马确实是快,追风嘛!果然是快,比你们家拉车的马快了几乎一半脚程。不过这马的脾气却很大,不知道它的,就算再扬鞭催它,它也不肯尽力跑的。只会慢腾腾的磨工夫,说实话,给你大哥倒是可惜这马。
他们说话的工夫,文耘已经往外瞧了好几遍天色。
宋堪明白他的意思,遂站起来笑道:;咱们说了这半天,你大哥也该走远了,依我看,不会再转回来,现在该是安全了,我这就把人弄出来,送到客房里去,你们在那里面见面较安全。只管放心,这里边守卫的几个衙役都是我的心腹,早上躲在房上扬石灰的也是我一个心腹,都是一起刀尖上滚过来的兄弟,宁死也不会出卖我。
文耘点点头:;这个我信,要不是有他们帮衬,你这个冒牌货焉得这些年都能安稳度过。
;你就损我罢,今儿算是认识你了,若你再有事,休想我再帮你。宋堪嘻嘻笑一声,自走出去放人。
一时将人放了出来,安顿好,过来回禀了文耘。
文耘只是默默无语。
宋堪与他乃是莫逆之交,知他现在处境,也不再多说,自坐到外面的台阶上瞧着衙役忙碌,顺带望风。
文耘坐了约盏茶工夫,方才朝宋堪说的那间客房走去。
到了门口,手伸过去,却又僵住,怔了半日,终是没有推开这扇近在咫尺的门。
门里却传出由明儿的声音:;是你来了罢?愉为何不进来?
文耘推门进去。
由明儿坐在床沿上,华安立在窗户边。
十几日不见,原本丰润水灵的由明儿明显消瘦,面色干枯,神色凄楚,双眼粉融光滑,像是刚哭过。
见他进来,一双杏核眼直直盯着他,眼泪便又顺着面腮淌下。
文耘见状疼的心颤,一时忘情,更忘了华安在侧,上前去,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吻着她的头发,哑声道:;是我不好, 让你受苦了。
由明儿伏在他怀里,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放声痛哭,被关在客栈这几日,她一直在华安跟前强作镇定,想方设法要逃出去。
可惜外面被歹人围的铁桶一般,办法想了许多,也只是逃不出去,倒害得华安被打过几遍,受了一身的伤。
一时见他来了,像是见了大救星一般,一身佯装出来的硬皮囊刹时便松弛下来。
;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没有下次了,再没有下次了。都是我的错……文耘抱着她,喃喃道,生平头一回有眼泪流下来,湿了她的发。
由明儿躲在怀里哭着,哭的撕心裂肺,心里却是安稳的。他的胸膛宽阔温暖,躲在这里便像是再也没有任何的风雨可能摧残她,这世上也现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更能让她毫无顾忌。
由明儿也不知哭了多少时候,哭声慢慢弱下来,双眼蒙蒙,沉沉睡去。
文耘抱着她不肯放手,垂头瞧着熟睡的她,手指轻轻过去拭她脸上的泪痕。
窗户边的华安轻轻干咳一声。
文耘像是忽然跌起这屋里还有一个旁人。
他喉头动了动,眉宇间露出些苦痛神色,将由明儿放到床上安置好,恢复平素一张冷漠面色,方才转过身,对华安道:;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们遭此劫难,都是我的错,所以才刚失了态,你不要笑话我。
华安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半晌,重重磕个响头,嘶哑声音冒了一句:;小的该死!
;起来罢,这事不怪你,该死的是我,只因我一直不死,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事情,带累了你和明儿。文耘走过来,将华安拉起来,低声叹道。
华安听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气话,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伸手对天起誓,他与郡主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小公爷,他们本来把我们捆着丢在柴房里,昨天晚上忽然进来两个蒙面汉子,逼着我和郡主各喝了一碗汤,喝过汤不久之后我就不省人事,再醒来,便是被破门而入的宋大人骂醒的……
华安痛声跟文耘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话未讲完,文耘嘴角绽开一抹凄楚笑容,打断他:;你认得宋大人?
华安闻言,微微一怔,咽了口口水,犹豫半晌,方才微微点头:;宋大人他,他是大理寺卿嘛,经常开堂审案,小的,小的去听过堂审,故才认得。
文耘直瞪他半晌,嘴角一斜,面上露出些解嘲的笑意来。
;小公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郡主真的没什么,天地可鉴,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华安急的唾沫飞溅,又发毒誓道。
;华安,你不要自轻自贱,你哪里看出我不相信你了?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信。我只望你跟我讲真话,一直都讲真话,无论是这件事,还是别的事,我都会等你跟我讲真话。文耘郑重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