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门来的是一伙番邦的士兵,都带着面罩,在院子里吆三喝四,询问家里是否是患病的人,若是有,即可交出来就地处死。
容大娘听闻,唬的三魂去了四魄,连连摇头否认。
这些士兵哪里听她的,其中一个推开众人闯进屋里来,见了容儿哥哥,举着长枪便要刺死他!
跟着由明儿来的两个随从哪里容他放肆,上前来一手擎住长枪,只往后一耸,便将那士兵耸翻在地。
院子里士兵见屋里动了手,一古脑涌进来,几柄长枪一齐对向两个随从。
两个随从也不甘示弱,拔出佩剑,虎目眈眈也要动手。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由明儿忙上前拔开众人,笑道:“军爷不必紧张, 家中虽有病人, 却只是偶染微恙,经过调制已经慢慢恢复,不知为何要立刻处死?”
说着自从袖里摸出几两碎银来,各人递些这去。
这些士兵见了银子,方才收回长枪,又听容儿把由明儿说的话翻译过来,略略迟疑下,骂骂咧咧出门去。
容大娘这才抖抖索索进来,对由明儿千恩万谢。
文姿因说道:“三嫂,瞧这样子,怕这瘟症已经蔓延开来,又无药可医,否则不会这样子罔顾人命吧?”
由明儿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有些两难,虽然医者仁心,可毕竟这是与大夏敌对的邦国。两国交战十余年,互有胜负,付出人力物力无数。此番瘟症也许是天意助力大夏呢?
文姿
见由明儿未回应她的话,上前扯扯她的衣袖,心虚问道:“三嫂,难道你没把握治这瘟症么?”
由明儿摇头:“治病倒是容易,只是该不该治反倒犹豫。”
文姿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皮一垂,面色悲起来,哀怨叹一声:“三嫂,百姓何其无辜,两国交战乃是肉食者之意,受苦的却只是天下苍生百姓。”
“文姿,我何尚不是这么想的,可一想起那些战死的大夏士兵和这一路来老百姓那困苦生活,便又心有戚戚焉,不知如何下手了。”由明儿颦眉叹道。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的门又被重重撞开!
众人出去瞧看,却是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美妇,在一群男男女女的簇拥之下走将进来。
一见来人,容大娘与容儿先自唬变了颜色,跪倒在地参拜。
那美妇神色悲凄,双眼红肿,上前来亲自扶起她们母女,开言说了一长串话。
讲完之后,容儿过来与由明儿说了她的来意。
这美妇非是旁人, 而是哈齐儿的夫人,哈夫人此来是听搜查的士兵说容儿哥哥的病症好转,家里似有个大夏过来的郎中,这才急匆匆过来求郎中去将军府给自己的两个孩子瞧病的。
由明儿听容儿讲完,望一眼文姿,文姿因为她才刚说的话,心里也有些难以决断对错,一时也只是摊手耸肩,唉声不断。
哈夫人见由明儿似有犹豫之意,便走上前来,伏身施礼,竟用大夏话开
口求由明儿救命则个。
“夫人会夏语?”由明儿吃了一惊,再细瞧她容貌,竟有三四分夏人模样,不似容儿那般高鼻凹眼的厉害。
“不瞒郎中,妾氏的母亲是大夏人,京城人氏,姓徐,外祖父做过户部给事中,后来因与同僚意见不和,一气之下带母亲来到燕州居住。
母亲有一次来两国边界牧羊,遇上狼群,是父亲舍死救回了她的命。两人因此结成连理。
父亲因作战英勇,屡被封官,夫妇二人遂把外祖父也一并接了过来,入了番籍。可母亲自我小时候便一直告诉我,我身上流着大夏人的血,是大夏的后代,做人不能忘本。
而且这些年,我也一直尽力劝说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为了争夺版图而杀戮众生,必会遭天谴。
他只是不听,果然报应还是来了!先是两个大儿子逐一病死,如今剩下的这两个儿子也身染重疾,堪堪将亡!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一个做母亲的哪能瞧着孩子们这样病死而无动于衷。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上一试。”
哈夫人说着,便就跪倒在由明儿跟前。
由明儿忙扶她起来,文姿早已经看不下去,扯扯由明儿衣袖,无声央求。
未及由明儿开口,却只见一个府中侍从哭嚎着闯将进院子里来,嗵一声跪倒在地,对哈夫人说了几句话。
哈夫人听闻,双眼一插,晕死在由明儿怀里。
容儿忙过来揪着由明儿衣
袖,道:“主子,才刚他说三公子已经断了气,将军发了疯,举着剑到处乱砍人,求夫人赶紧回府去。”
“造孽哦,将军大人最喜欢三公子,三公子也是几位公子当中最和蔼可亲的一位,对待下人从来都是笑脸,再无苛责。”容大娘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由明儿正要救醒哈夫人,但只见一位披头散发,满脸须髯,只着一件背心,赤着双膊,没穿鞋的高大男人匆匆奔进院子里来。
进了院子,高嚷一声神医救命,一展眼见由明儿抱着哈夫人,嗷一声尖叫,跳将过来,跪倒在地,将夫人自由明儿手里抢了过去,紧抱在怀里,失声大叫!
哈夫人幽幽醒来,瞧一眼抱着自己的男人,开口:“夫君,还不快求神医救命!”
原来这男人就是哈齐儿将军!
哈齐儿听夫人如此说,扶着夫人一起跪倒在由明儿跟前。
由明儿迈步往外走,淡淡说一句:“救人要紧。”
夫妇二人听闻,一时喜出望外,扑到由明儿跟前,为她带路。
一时进了将军府,院子里有几个奴隶正跪在狗笼子里喂狗,狗儿凶猛,汪汪猛吠,奴隶们唬的战战兢兢,不敢靠前去,他们身后持着长枪的士兵大声吆喝着,抬脚朝他们身上踢去,奴隶们被踢翻在地,狗儿扑过来便就撕咬……
由明儿看不过去,停住脚步,瞪着哈齐尔夫妇。
哈齐尔不知何故,倒是哈夫人聪慧,急命人过去阻止
那些士兵,又叫人把奴隶们送回屋子,找神巫医治。
由明儿这才又跟他们朝屋里走去。
哈齐尔因开口许愿道:“神医,若真能救回我儿子的命,不论想要什么,哈齐尔莫不从命。”
“听说你最讨厌夏人,是这样么?”由明儿边走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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