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飞鸽传书之后,英汤已经大致了解了边防情况。
当真不似文耘以为的那样,完全被番国人掌握了局面。
虽然各营之中都有些奸细,但守营将帅大抵都是自己人,大部分指挥权依旧在自己人手里。
文耘施大礼谢过英汤,感谢他能放下私人恩怨,为大局着想,站出来主持大局。
英汤便是说道:“文耘,若是为那昏君,我是断不肯站出来的。可我不能看着你们都死在我面前。更不能看着父王一手带出来的生死兄弟被歹人利用,最终没个好结果。
可如今这情势,我却极其为难。不是我说大话,边关有我在,尚不至于出错,收回九州十三郡只是时间问题。可那昏君究竟怎么想的,我们却是不知!
我不说为国为百姓之大话,我等兄弟在前方拼命,指望的便是立下战功,封妻阴子, 光宗耀祖。若此番战胜搬师回朝,等待我等兄弟的却不知是何命运!你倒是让我如何带兵,若没个好结果,我又怎么对得起这些浴血奋战的兄弟!”
文耘略一沉思,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向侯爷秉明这里的实情,大家一起想办法,把事实真相告诉圣上,不是我非要替圣上说话,只是从我爹爹与我交谈时提起圣上之为人,依我看来,他老人家绝非这样的人。不如我们赌一把,若圣上清明,有识人之明,咱们便拼死效力,为江山百姓出力。
若圣上正如世子爷所说,故意借机想除掉世子爷父子,那我也不干了,携家小与世子爷一起隐世,从此高山明川,仙刹古寺,做个逍遥自在人!世子爷以为如何?”
英汤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小公爷,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英汤的福份!一切全都靠你了。我在这里,身边都是旧部故下,唯我马首是瞻,倒是没有危险。只怕现在的京城是风起云涌,波涛诡谲,让你回去,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堂堂大丈夫,何来妇人之仁!你只管安心管理军务,其它的交给我。我也并不都是为你!也是为了给我爹爹正名!这是我非做不可的事!若我不行,也会设法将消息送过来,世子爷该作何打算,便作何打算!”文耘郑重说道。
两人紧紧握住手,四目交汇,满是坚毅目光。
……
英汤自调兵遣将准备与番国再战以雪前耻不提。
单说文耘严金二人收拾行囊离开军营,英汤将他们送出大营,众人刚走不多时,正与由明儿等人撞个正着。
文耘一心以为由明儿与文姿早已经回到中原,只在益州乡下呆着,如今忽然见着她们依旧在这险地盘恒,不由一脸怒意,怒斥她们几声。
张老爷上前跪倒赔罪。
严金扶他起来,追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张老儿也不敢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张伯川早是按捺不住,过来与文耘相见。
文耘见了他,这才换了面色,喜出望外。
王伯川养好了伤,也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大大咧咧的性格,当众抱住文耘,大叫大嚷。
文耘由他去,只待他安静下来,方又问他,宋堪可有跟他们一起,为何不见。
提起宋堪,王伯川的眉头便又拧了起来。
“当日,我们一行人来到边城大营,被番军捉拿追赶,宋大人一行人护着我和夏小姐冲出包围,将我们送去后山,他率剩下的那些人自将追兵引开。那时候我们便就走散了。后来我被俘送进了哈齐儿府中,也没见过他。想来不是以身殉国就是跟我一样被俘,不知被送到哪家里当他们的奴隶去了。”王伯川呜咽着说道。
文耘闻言,双眸掠过深深的痛意,却又拉起王伯川的手道:“好兄弟,你能活着回来就好!我们一起回京去,将事实告诉侯爷!替我爹昭雪,还大夏清明!”
王伯川摇头:“二哥,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与那帮兔崽子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非要拼出这口气不可!”
“好,不亏为锦乡侯府的后人!既然伯川兄有这样志气,那就留在这里,为国效力,我也多一个好帮手。”
英汤走过来,大声说道。
王伯川这才知道这位毁了容貌的由府仆从竟然是英王府世子英汤。
两人本就熟悉,如今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悲喜。
王伯川执意要留下,不立下功劳绝不回京。
英汤又乐意他留下来,两人一拍即合,王伯川便再也不听旁人劝阻。
别人尚且可以,唯有文姿先掉起了眼泪,哭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夫人交待!我也不用活了。”
王伯川嘿嘿笑两声,自袖里摸出一封信来交给她:“回了京,你把这封书信交给你娘,她自然明白。不用担心我,我一生下来,我娘找人给我算命,便说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总是能逢凶化吉,是员福将。只管回京等着我,我还要喝你跟光宁的喜酒呢。”
文姿一把将信从他手里扯过去,抽泣两声,扭过脸去不再理他。
文耘见劝不住,他心里有事又急着起程,便拱手与他们二人告辞,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驶进关隘,由明儿方才幽幽开口道:“你也不要生我的气,我是没听你的话,私自留了下来。可也把伯川他救了回来,你还不知道,除了他,我还救了一百多位龙虎卫的将士们呢!都是跟着国公爷一起来这里的卫队。”
文耘闻言,身子一震,连声问道:“这些人如今在哪里?”
由明儿见他问的急,忙回道:“原本我将他们聚集在一处,打算一起带他们来这里,可王将军说怕一百多人目标太大,容易上眼,若被番国奸细盯上,反为不美,不如分散开来,各走各的,来到这里再会合。哪知我们一到大营,你这走的急,也来不及去找他们,我料在英汤在此,他们也能投到人,便也没与你多说。”
文耘边听她说,边便车夫调头,驶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