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明儿换了出门的衣裳,方才出来迎接,此时世子爷已经进了花厅。
由简和封氏跟着陪笑奉承,上茶上水的,一家子上下都忙的屁颠屁颠。
四姑娘趴在花厅外面的窗户上往里面偷瞧,脸上挂着欢悦的笑容。
由明儿走到她跟前,故意咳嗽一声儿,她方才扭过脸来,笑嘻嘻的叫一声大姐姐。
“又不是外人, 在一起混了许多时候,还有什么避讳的,只进去就是了。”由明儿笑道。
四姑娘垂下头,捏着衣角,忸怩起来:“如今他的身份大不同,哪里能跟以前一样儿呢。”
她这话音未落,却只听花厅里传出嘶哑一句:“进来罢,只在外面干什么。”
由明儿不由一笑,拉起四姑娘的手往里来,边笑道:“非等到他叫,才肯进来。”
两人走进花厅,英汤已经从椅子上起来,大步上前,未及二人行礼,倒先躬身施礼。
由明儿忙后退两步,连连摆手,笑道:“世子爷,这可受不起,折杀我们姊妹了。”
英汤的眼神落到由明儿身上,片刻方才移开,冲四姑娘一笑道:“原是应该的,大姑娘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怎么对待都不为过。”
由简和封氏忙陪笑谦逊,说是世子爷命大福大造化大,又说前段日子在府里,不知身份多有多罪,还望海涵的话。
英汤看起来并未有计较的意思,却只是追着由明儿问,他已经上表圣上,恢复了由明
儿郡主的封号,若是她愿意,这就可随他一起搬到英王府居住。
“多亏有你在,母妃最后那段日子方才过的下去,也多亏有你,才把王府支撑下去,也正是因为有你,我英汤方得继续活着的勇气,让英家重振于世,复我父王一世英名。”
英汤由衷说道,说着便又要施大礼谢过由明儿。
由明儿虽然嘴边挂着笑容,却是声音落落,有些心伤的说道:“世子爷不用如此客气,你有今天这一切,皆是你自己所为,我对你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比起你因为我受的苦,何足挂齿。世子爷不恨我,便是我由明儿的造化了。”
“想来这一世,我都会因为对你说那样话的而于心不安。其实我明明就知道,兵败这事根本与你无干,因为我错信了番国的奸细,留他在身边做了个亲信。就算没有你这件事,也会因为别的事而毁我父子二人。可我就是一时想不开,非要往你身上赖,实在是对不住你。让你替我受这罪,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好受些。”英汤低低声音说道,双眼盯着由明儿,神情分明哀婉,欲求她说句原谅的话。
由明儿请他到椅子上坐了,微微笑道:“我原还怕你一直因为这个记恨我们母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我们俩个这可就算是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了好不好?从此以后还是好兄妹,好朋友。不许再说
谁欠谁的这种话!”
“就是这样!”英汤闻言,脸上的哀怨一扫而光,大笑道。
这笑容却牵着脸上的伤疤,让原本不光滑的面容看上去越发狰狞丑陋。
由明儿微微叹了口气, 自袖里摸出一包药粉,推到他跟前去,郑重口气说道:“你这脸容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块疤,若是治不好你,我这一身的医术也不要了,也算是白学了。这是我新调制的祛疤痕的药,每日早晚两次和着蜂蜜摸在疤痕处,或是有效。只是这药因是我新配的,从未在人身上试过,能不能治好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效果发生。你只管拿回去,用不用在你,我并不敢强迫你用这个。”
英汤将药包收起,笑道:“有甚不敢用的,已经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去,既然是你弄的,我就相信,今天晚上回去就摸上,到时候恢复了原来面貌,必给你立个生祠,日日供奉。”
由明儿不由朝地上啐一口,骂道:“世子爷这还是记恨着我呢!什么要立生祠,分明是要盼着我早点死。”
“你若是死了,我便做和尚去,这世间唯一值得小爷留恋的,也唯有你了。”英汤不由自主说道,说罢却觉着当众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唐突万分,便是一声干咳,又笑道:“小爷不过说句笑话儿,由姑娘可不要往心里去。这些日子一直跟小侯爷在一起,好的没学会,油腔滑调倒是学精
了,实在是冒犯。”
由明儿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一本正经一个人,怎么突然说起笑话来了。倒是像极了小侯爷。”
提起小侯爷,由明儿便多问了几句他怎么样的话。
“真是想不到,在家里那么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儿,上了战场竟然那样英勇无畏,我实在是小看他了。这倒又给了我一个教训,这看人呀,并不能因为他不擅长哪一样,就认定他一无是处。就比如小侯爷这个人,他念起书来一塌糊涂,念了这些年也是狗屁不通,可上了战场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光有勇而且有谋,真正是把领兵的好手!”英汤赞扬道。
一时由简又插言跟着夸赞小侯爷的好,封氏又端了点心果子让大家吃。
英汤这才把话茬开,又说了一会子,方起身告辞要离开。
由明儿把眼瞧向四姑娘,见她站在椅子后面,气鼓鼓的并不说一句话,便对英汤开口笑道:“世子爷随我走一趟罢,我那院子里还有些你的物什,一并归还了。”
英汤应一声,朝由简拱手告辞,随由明儿走出厅来。
由明儿见四姑娘尚且傻愣愣的立在那边不动,气的咬牙,给垂灯递了个眼色儿,垂灯会意,进去将她拉将出来。
一时走到由明儿院子里,由明儿停住脚步,回首唤垂灯,又对英汤道:“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突然记起来,有些东西放在后面的库房里,我这就去给你拿。
”
英汤诺诺应一声,目送她离开。
由明儿经过四姑娘身边时,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我大约一柱香工夫才回来,若是不够,便支使垂灯过去跟我说,我把垂灯留在这外面给你们把门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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