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镇山石后头的由简,将才刚这一幕瞧的一清二楚,那两个宫人对话也听的七七八八,心知这滚下台阶的便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不由心如刀割,又不敢出去,怕被宫人瞧见惹出是非。
直待宫人离开闭了寺门,方才转出来,扑到由慧儿身边来,也不敢放悲声,只将她抱起,急匆匆走下山道去,直走到山脚下,方才坐到路边去,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由慧儿半昏半醒间听见有人叫唤,嘴里只管念着:“都不要太嚣张,圣上会替我作主,治你们这帮不要脸的混帐东西,都给我等着,圣上会替我作主,圣上说过要接我进宫,封我为娘娘。金口玉牙,岂能有假,你们都给我等着……”
“我可怜的痴儿啊!都是爹和娘害了你!”由简紧紧抱着体无完肤的女儿,痛哭失声,半日方才缓过来,唤过自己来时骑的马,回到家中。
且说封氏正与郑氏坐在院子里讲论由慧儿的事,做着马上就要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正讲的开心,忽见由简怀抱着一位血淋淋的妇人奔进院子里来!
两人不由唬的心头突突直跳,一跃而起过来瞧个究竟。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心头肉。
封氏只近前来瞧了一眼,直着嗓子嗷的叫一声,身子一软,双眼皮往下一翻,瘫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郑氏忙扑上前去叫唤,伸手掐她人中。
好一阵子,封氏方才唤过来,缓缓张开眼,
却是嚎啕大哭。
此时,由简已经将由慧儿抱进卧房安置在床上躲好,又匆匆跑出去找大夫来瞧。
封氏爬起身,大哭着冲进卧室,跪倒在床前,见闺女的惨状,直哭的死去活来。
一时由简找来大夫,大夫诊过脉,却不肯开药方子,只说自己才疏学浅治不得,请另请高明。
由简和封氏一直哀求,大夫不得已留下几颗药丸子,却又说怕是不管用,还是尽早另想办法才是。
说罢,连诊金也不肯收,径直走了。
由简见状,心中凉了一大截,变颜变色,心中暗伤。
封氏趴在床头,边抚摸着闺女的脸,边哭着叫她名字。
由慧儿却是昏迷不醒,并不认人。
还是郑氏清醒些,将由简拉到一边,对他言道:“老爷,依我看,还是快去找大姑娘回来,她身上可是有救命的丹药,定能救回慧儿的性命。事不宜迟,你这就快走,不过百十里路,三四个时辰便是来回。只好言相说,那孩子像她娘,是个心软的,定能赐药给咱们。”
由简虽然听着,却不言语,只管张罗着去叫御医。
可今非昔比,当日是因为有由老太太在,所以他们家才有权随时使唤御医来府上瞧病。
如今由老太太归天,他一个四品小官哪来的权力使唤御医!
因此尽管他吼的声色俱厉,叫小厮们去请,小厮也只是应着,并不动身,情知是根本请不动的。
由简吼了半日,心里也明白过来,
自是垂头丧气,眼见闺女越来越不顶事,一咬牙,出门骑上马,直奔远山庄园而来。
一路疾驰不提,来到庄园已经是天黑晚饭时分。
由明儿正与严金吃晚饭,却因心里藏着事,没甚味口。
她越是这样,严金便越是心疼,越发把饭菜准备的齐齐整整,恣意奢华,天南海北的珍馐佳肴都摆到桌子上,劝由明儿多少吃点。
“严大哥,若是此番他不肯上当,以后的事,我便也不管了,只作个什么也不知道,由你去办。”由明儿因叹道。
严金将一盘子清炒嫩笋尖换到她跟前,劝她尝两口,说这是快马自江南运回来的,途中用冰块包裹,尽量保持住这嫩笋的鲜脆。
“大小姐,不是小的吹牛,这些菜,皇帝老儿也未必吃得到。只可惜老爷他一辈子为国为民,到头来竟落得那样一个下场!真正是让人冷心!什么忧国忧民,都是虚的,只过好咱自己的日子罢了。”严金愤愤说道。
由明儿夹一口笋送到嘴里,夸一句好吃。
严金面上方露出些释然的笑容来。点头道:“大小姐想吃什么,只管跟小的说,没有咱们弄不来的。昨儿我托人从湖州弄来了一批上等的丝绸,做夏天的衣裳最好,又轻薄又凉快。因成衣铺的裁缝被叫进宫中伺候娘娘故今儿迟了没来,明儿必是会过来的,小姐也该帮几件像样的衣裳,这些旧衣裳不穿也罢,咱们家如今尽不用
节俭,再苦也苦不着大小姐,何况如今也颇是过得。”
由明儿便是笑道:“我身上的衣裳好好的,哪用再做新的。你也是,一送便送一箱子的首饰钗环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拿着出去做买卖呢。我只和垂灯两个人,哪里用得完那许多,再说了,我这个人最是省事,带惯了的这套珍珠首饰,便懒得再换别的,严大哥以后尽不用为我的起居操心,我缺什么再跟你说。”
严金应一声,却又是会心一笑道:“大小姐,小的是个粗人,也不会拐弯摸角,有话就直说。昨天小的去钱庄查帐,遇见了夏三爷亲去坊间查探命案,穿着崭新的官服,一表人材,好不威风!小的上前与他说了几句话,他告诉小的,等忙完了手上的案子,便找个借口过来瞧大小姐,因是出来公干,不便给你捎书信,只让小的带个口信给大小姐。”
由明儿应一声,却是直了直眼,叹道:“算着日子,国公爷该发丧了罢?他却还记着公事,也不知道我与他的那汤药方子,雨墨有没有按时熬给他喝。”
严金嘴张了张,又合上,却又一脸不甘心,终于问一句:“大小姐,我一个粗人,也是不懂这些规矩,论理,国公爷发丧,咱们要不要过去吊唁送行?咱们是要自己过去,还是等国公府发帖来请?“
由明儿苦笑,一脸怅然:“严大哥,我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哪里就
有资格给国公爷送殡去。虽然说白事不用请,可因为我的身份,若没有国公府的话过来,也不好自己过去罢。”
严金咽了口水,一时默默。
由明儿却是心知肚明,她要搬到远山庄园的事,早已经遣人告诉过国公夫人。国公夫这阵子却好似又转了性子,不似以前那么热络的对她。自从得知国公爷的死讯,再也没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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