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见着那一盏茶沈阮已经喝到底,于是轻笑着又为她添了一盏。
“少夫人心情烦闷,许是与七公子脱不了关系,但左右不过是些小事,少夫人又何必放在心上。”
这话左右说的还挺漂亮。
沈阮又喝了半盏,心里的气倒也真消了几分:“你说的也是,小事而已,何必与他计较。”
“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夫人若是能这般想,那便再好不过。”寻月说道。
听了她的话,沈阮倒是觉着有几分意思的转头朝寻月瞧去。
她与傅清辞可没做什么夫妻,既不成夫妻,又哪里来的恩?
“今儿晚膳吃什么?”沈阮问道。
寻月一时间还没从沈阮的问题中回神,她愣了片刻,才说道:“今儿厨房买了不少东西,奴婢瞧着,不如给七公子炖一个汤,在做些少夫人爱吃的玩意。”
“不用这么麻烦。”沈阮寻思道,“你们七公子呀,这备考实在是辛苦了,不如就用水煮个菜叶子,既能饱腹,又可喝些汤。”
寻月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水煮菜叶子,哪家公子哥会吃这玩意?
槅扇外,沈阮的话是一字不漏的入了傅清辞的耳。
他幼时清贫,残羹剩饭才是他一日三餐所吃,水煮菜叶子,对他而言,已算是极好的菜肴,何况,他不爱食荤腥。
只是他吃得惯,就不知道他这位小娘子,可吃得惯?
他推门而入,容色清淡,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倒是寻月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她捂着嘴,连忙跪在地上,为自己刚才的失仪致歉。
“起。”沈阮懒洋洋的声调入耳,“这又非你之错。”
傅清辞闻言倒是半转了身,瞧着倚在迎枕上,浑身像没骨头的沈阮:“那你说说,刚才是谁之错?”
傅清辞猝不及防的开口,令沈阮狐疑的挑了眉,她一手撑着床面,一边转身,慵懒入骨的瞧着人。
半响后,她缓缓一笑:“是谁之错,你觉着呢?”
傅清辞讶然一笑,似在笑沈阮的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又或许是在笑,这日后的日子呀,终归不会太过无趣。
“那是我之过。”他坦然承认。
“本就是你之过,难道还不是我?”沈阮说完后,见着寻月还跪在地上,便伸脚在她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下,“这儿不用你伺候,去备晚膳。”
寻月半抬着脸,又小声问道:“那晚膳可真的要备……”
“与你说笑的。”沈阮打断寻月的话,“我爱吃荤,这水煮菜我怎吃得下!”
听她说完,傅清辞是冷不丁的回身朝她看来,言语之间,竟也带上几分凌厉:“沈氏!”
沈阮瞧也不瞧他,兀自趴在小几上,掰着手指数:“我要吃烧鹅、鸡丝银耳、红烧鱼骨、然后你再用燕窝炖个汤……”
没等她细细数完,手就被另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给拢住,牢牢地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就吃水煮菜叶子。”
“傅清辞,你爱吃素食,我不拦你,但你也不能不让吃肉!”沈阮用一只手支着头,绝艳的眉眼染上几分天真无辜,“你这和暴君行径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