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一个时辰,老夫人将绿腰赐给沈阮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沈阮自也领着绿腰前去福寿堂谢恩。
谢恩后,沈阮还得了一堆东西。
傅水瑶听见时,整个人是差点就坐不住,若是她母亲在旁呵斥,少不得她现在就想去秭归院找沈阮。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沉的坐在桌案边,一字一字的反问:“我为何不可生气吃醋?母亲,这些年一直陪在堂祖母身边的是我,不是那个才嫁进来的沈阮,也不是那个一直在镇国公府养尊处优的傅永纤!为什么到最后,得到赏赐的却还是两人!”
“您觉着我应该服气吗?”
她母亲王氏淡淡摇头:“此话并非是能这般说的,八姑娘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女,那沈氏也是老夫人的孙媳妇儿,不管是哪一位,都当是你比更加亲近的,再言,大房的那位都没动怒,你一个亲戚,在这儿生哪门子气。”
傅水瑶一听,脸上倒是多了几分了然,她问道:“母亲所说的,那位大房那位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大堂嫂,明氏嘛!”
春水苑。
明氏听得底下丫鬟的回禀后,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讥笑来:“左右不过是个穷酸先生女儿,祖母让绿珠跟着她,是不想她日后出去丢人现眼,没想着她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这般招摇过市,当真是小家子出身,与那庶子倒也匹配。”
“少夫人若是这般想,便是最好不过了。”明氏身侧的丫鬟捂着嘴笑道,“那日您又不是没瞧见,那位七少夫人衣裳是有多寒酸,别说与少夫人您相比,就是同奴婢相比,那也是及不上的。”
“她呀,若是知情识趣自然最好不过,可若是想要从咱们少夫人这儿抢个什么东西,奴婢们第一个不答应。”
明氏素来高傲,听见这话,倒也由此多了几分笑颜:“若她规规矩矩,那我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倒也不是不行,一个庶出罢了,还想挣什么名分。”
“奴婢也以为如此呢!”
明氏听着,又嗤笑几声:“大公子可有说过,何日回府?”
“许是快了。”
明氏颔首,又问道:“那位温姑娘近来如何?大公子的人还在哪守着吗?”
“是。”
明氏听着,面上又沉冷几分:“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她一个家道中落的孤女,也配与我共侍一夫?”
屋内的下人尽皆不敢再搭话,全都噤若寒蝉。
“表姑娘送来的?”沈阮若有所思的把玩着寄居在傅府里那位表姑娘温子画遣人送来的贺礼,笑了笑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傅清辞,“夫君,这位表姑娘,可与你相熟?”
傅清辞摇头,示意自己与她不熟。
“不熟啊!”沈阮低头瞧着那整整齐齐的几个锦盒,手指搭在锦盒边缘上反复地摩挲着。
话本里,可没与这位表姑娘有关的一字半句出现,想来这位表姑娘在府中也不过是边缘人物,与傅清辞日后并无甚关系。
既没什么关系,那沈阮便安心了。
她如今唯一的情敌,大抵也就只有那位傅八姑娘了!
沈阮将锦盒里的紫檀手串带上:“夫君,那这位表姑娘来历如何?与诸位的关系又如何?”
“不知道。”依旧是非常简短的两个字。
沈阮轻哼一声,明白自个的刨根问底如今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该问谁了。
虽说这些年绿腰一直跟着老夫人定居在芙蓉城,不过这不是还有一位亲姐姐在府中伺候嘛!
“绿腰!”沈阮掀开窗扇,探了半个头出去,朝绿腰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绿腰在这儿伺候也不过是一两日,对于这位新主人,她是非常陌生的。
甚至是,她从不知道,原来她这等丫鬟也只能在廊下或者外室候着,压根就不像其他的贴身丫鬟,是随侍在主人身侧的。
绿腰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进去时,就见着小几上乱糟糟的堆了一堆的玩意。
这些都是那位表姑娘送的。
“少夫人,您有何事吩咐奴婢?”
“也算不得什么事。”沈阮说着,摆了摆那只带着紫檀手串的手腕,“你瞧,好看吗?”
“少夫人皓腕凝脂,带着这串紫檀,更衬得这只手腕纤细如玉。”绿腰答道。
“我又不是说这个。”沈阮说道,“这是你们那位温姑娘遣人送来的,我正琢磨着回些什么东西好了,你跟在祖母身侧这般久,应当知道这位温姑娘平日里喜爱什么!”
绿腰这次慎重了几分:“奴婢倒是约莫知晓一二。”
“你若知晓那便再好不过。”沈阮笑着,“对了,这位温姑娘是个什么来头,出手竟这般大方。”
听着沈阮的话,绿腰倒是松了口气:“这位温姑娘是二夫人娘家的表侄女,因父母兄长亡故,这才不得不托孤至二夫人门下的,如今也养在二夫人名下。”
“原是这样。”沈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那日,我怎么没见着温姑娘。”
“温姑娘体弱,一直都卧床休养,奴婢也是许久都不曾见着这位温姑娘了。”
沈阮应了声,也没再多问:“那你下去依照温姑娘的喜好准备准备。”
“是。”
等人下去,沈阮倏然间就靠在大迎枕上,她有些艰难的长叹一口气,瞅着依旧坐得十分稳妥的傅清辞:“夫君,我怎么就觉着这位温姑娘,不像是个善茬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清辞反问。
“倒也没。”沈阮拨弄着手腕上的紫檀手串,“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你这词倒是用得好。”
沈阮垂眼,手指依旧没个停歇。
温子画与他们并不相熟,回府后她并无任何表示,知道昨儿祖母将绿腰赐给了她,第二日便遣人送了这般多贵重的玩意来,不让她多想都不行。
就是不知这位表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拉拢她还是在示好她?
不过,她一个穷酸先生的女儿,嫁的人也不过是府中地位最是卑微的庶子。
她不觉着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温子画示好和拉拢的。
“寻月。”沈阮突然扬高声音,“你且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