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上元灯会的确分外热闹。
出行之处,皆是人流如织,火树银花,灯火璀璨,端的是满城流光溢彩,令人过目难忘。
傅清辞紧紧握住沈阮的手,生怕她被这人潮给冲走。
“盛京的上元是最热闹的。”傅清辞低头与沈阮说道,“不管是何处,都要逊色盛京一筹。”
这个倒是实话,就连金陵的灯会也不如盛京这般华丽喧闹。
沈阮点点头,算是应和了傅清辞的说法。
“这儿也吵,我带你去放河灯。”傅清辞又将人攥紧了些,刚才也不知前方是何故,突然拥挤起来,那挤过来的人群,差点将5他们给冲散。
“有没有小路可走,稍稍安静些的。”沈阮踮脚在他耳边说道。
傅清辞略一思考,倒还真的就让他想起一条小路来。
他其实对盛京也不算是很了解,如今能记起,已经实为不易。
傅清辞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另一边走。
他们今儿都没带丫鬟来,一是他和沈阮足够自保;二来带他们出来,保不齐还要分神照顾她们,傅清辞没这个闲情逸致,便干脆给几人放了假,自个领着人就出来。
可惜两人刚走没几步,一只小手从人群中怯怯地伸出来,拉住傅清辞的衣袖。
感受到有人拉他,傅清辞想也没想直接就将那只手给拂掉,最后还是那人叫了他一声,这才让傅清辞回头去看。
华灯下,来人明眸皓齿。
美得宛若一樽琉璃。
是傅永纤。
傅清辞见着她,面色更冷,他毫不客气的将衣袖给扯回来,问道:“何事?”
傅永纤不明白,为何自己巴巴的在他面前讨巧卖乖这么久,这人对自己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是对沈阮,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明明在原先的时候,这人对沈阮也是这般冷漠无情,甚至是还不如她呢!
为何她重生一次,变数竟然会这般多?
傅永纤可怜兮兮的拧着眉,几乎要哭出声来:“七哥哥,我找不着我大哥二哥他们了!你可以带我去找吗?”
傅清辞并不是很想去。
对他而言,有空帮傅永纤找什么人,还不如让他多陪沈阮逛一逛这灯会。
但若是傅永纤出事,他难逃此咎也就罢了,只怕会牵连到沈阮。
而更主要的一点,他不愿让傅永纤见着沈阮。
“夫君。”沈阮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你先带八妹妹去找大哥,我在这儿等着你就是。”
傅清辞转头看她,神色间并不是很赞同。
上元灯会热闹是热闹,也是最容易出岔子的。
虽然他知晓沈阮身手不错,却也不愿将人留在原地。
“好了,你快先送八妹妹回去!”沈阮撒娇的晃了晃他的手,“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嗯?”
在沈阮说完后,傅清辞还是想要带着人一起走,但沈阮却在傅清辞伸手的那一霎,将自个的手给收回去,垂在身侧:“夫君,你还是快些将人给送回去,妾身就在这等你便好。”
傅清辞伸到半空的手垂下,他看了眼拥挤的四周,傅永纤依旧固执得拉着他的衣裳,时不时地还晃一下,催促着他。
傅清辞又仔细叮嘱了沈阮几句,这才转身同傅永纤离开。
见着傅清辞和自己走,并且没带沈阮,她脸上的雀跃显而易见,一下就让傅清辞拂开她的手。
“七哥哥!”傅永纤依旧不死心的上前跟在他的身侧,“你干嘛呀!你就不怕我走丢吗?”
本以为这句话会让傅清辞哑口无言,但是让傅永纤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真的朝着她嗯了声。
也就是这么一声,顿时就让傅永纤火冒三丈,她忍不住发了脾气,将傅清辞狠狠地一推:“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来送我了!你回去陪你的那位娇娇小娘子!”
她说的这是气话,本以为傅清辞会来稍稍哄哄她,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傅清辞听后,竟然还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随即点点头:“好。”
“傅清辞!”眼见着他真的转身就走,傅永纤是被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能冲上去拽住他,“你站住!”
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傅永纤压根就没有办法将人真的揪住,只能拼了命的跟在他的身后,努力不让自己跟丢。
有这么一瞬,傅永纤忍不住后悔自己的莽撞,要不是她将绿瑶几人甩丢,也不会现在被傅清辞抛诸脑后,一心只有他的那位小娘子。
傅永纤气急的剁脚,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见色忘妹!
她真是要被傅清辞给气死了!
西街上人来人往,头顶上是各式各样的花灯。
华灯下,美人更显得明艳绝伦。
沈阮本想寻个稍稍僻静些的地方等着傅清辞回来的,但是不曾想,就在她刚要躲到一头显得偏僻清寂的巷子中时,一抹修长的身影倏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给拦住。
来人还是和那日所见一般无二。
里着月白色的衣裳,外面罩着一件玄色的衣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这一层黑袍之下。
可若是细看,倒也能瞧出他极冷而细致的眉眼,带着深不见底的寒。
“好巧。”男子率先开口,“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就这般大大咧咧的挡在她的身前,不但将一切光亮遮住,还领着人将她所有的去路全都给堵住,唯余下那一双眼,似狐狸似的,泛着寒气。
沈阮瞧着这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人给缠上。
“云公子。”沈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在此刻稍稍显得柔和,“你这是在作何?”
“那日见着姑娘……不对,应该是夫人,云某觉着,与夫人有些一见如故,是以想多与夫人说说话。”他开口,脸上没带任何的笑,反而有一种阴冷的感觉游走其间,“就是不知道今儿云某是否有幸?”
“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沈阮示意他看向自个周围。
男人依旧浅笑以对:“这不是怕夫人跑了吗?”
“既然要请人,也得诚心些!”沈阮并不惧,她微扬着下颌,看着他,“比如,云公子还未说,您叫什么呢?”
“我?”
男人笑着指了指自己,随后拱手道:“在下姓云,单名一个晔,云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