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窃窃私语是愈演愈烈。
明氏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傅永纤被众人横加指责,丝毫没有上前半步的打算。
直到身侧的沈阮用手肘撞了撞明氏,这才让她稍稍回了神。
“大嫂。”沈阮低声道,“这件事你我总得要出面的。”
在沈阮没嫁来的那几年里,明氏已经不知自己为傅永纤善后了多少次,可这人就是屡教不改,甚至仗着自个在府中的宠爱,经常会做一些逾矩的事。
可在外面,镇国公府的这个名头可不怎么好用。
“我知道。”明氏说完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带上几分笑,“我们过去吧。”
沈阮看了眼已经委屈的红了眼的傅永纤,想了片刻,还是在两人之中选择了林姝姝。
她径直走到林姝姝的身侧,蹲下身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林姝姝没想到沈阮竟然会问都不问的直接就将她抱起来,她有些惊恐地睁着眼,双手怯怯的拉住她的衣裳。
明氏也被沈阮的动作给弄得稍稍一愣,没明白沈阮是如何打算的。
“阮阮,你……”明氏拉着傅永纤的手,看得是错愕不已。
沈阮丝毫不觉着自个这有做错什么,她浅笑道:“大嫂,寻个大夫来吧,这位姑娘身上被碎瓷片划伤很多。”
“先看伤要紧。”
话是这样没错,明氏也更倾向于沈阮的处理,可傅永纤不会满意。
“她冤枉了我!”傅永纤见着沈阮想要将林姝姝给抱走,整个人一下就
像是被点燃似的,她甩开明氏的手站到明氏的身前来,一双眼写满了怒火,“今儿她不将事情说清楚,不准走!”
沈阮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事与她而言实在是无伤大雅。
可傅永纤身后的明氏脸色却是难看得厉害。
不管此事傅永纤是错或没错,碰上林姝姝,她从来都是落败的那一个。
林姝姝此人倒也不是多能言善辩,实在是她装委屈的本事整个盛京城舍他其谁。
“傅八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姝姝冤枉了你,但姝姝何处冤枉了你。”话还没开口,便已先落泪三分。
傅永纤被林姝姝给气得脸色涨红,她嘴巴刚一张开,就听见被沈阮抱在怀中的林姝姝委委屈屈的流了泪,怯弱的出声:“傅八姑娘,姝姝虽家世不显,只是庶女,但也不是能任由你践踏的!我刚好心好意与你打招呼,可你一见着,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推倒在地,前厅里有这么多的姑娘在,难不成姝姝是在红口白牙的冤枉你吗?”
“你去问问刚在前厅的这些姐妹,姝姝刚才可有说错一句?”
傅永纤被林姝姝的不要脸给气得浑身发抖,却是辩无可辩。
这两人交锋已久,傅永纤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林姝姝早就摸得透彻,她不像傅永纤那般,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自幼便会看人眼色,自也练就一身的好本事。
这些,都是傅永纤这种被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所不能体会的。
沈阮与
明氏对视一眼后,明氏那无助的模样简直是印证在她的脸上。
她拉住傅永纤,轻声哄着:“八妹妹,如今林姑娘身上有伤,你先让七弟妹带她下去歇着。”
“她身上有伤那也是她自找的!”傅永纤如今是全然不听劝,甚至是还带有一种偏执的狰狞在其间,“你是我的嫂嫂,你都不问问她先前与我说了什么吗?”
“不管说什么,都不是你动手推人的借口。”明氏环顾周遭一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些个贵女的嘲笑就像是巴掌似的烙在她的脸上,简直是火辣辣的痛。
她比不得傅永纤,她受不住周遭这些人看戏的目光。
“所以,不管起因是什么,这都是我的错了对吧!”傅永纤没打算给明氏留面子,她目光在明氏和沈阮身上流转一圈后,原先对林姝姝的恨意,也随之转嫁到了她们的身上,“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将所有的错处就往我身上推!好啊!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嫂子啊!等我回府后,一定会禀明祖母,你们是怎么帮着林姝姝欺负我!”
“八妹妹,并非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冤枉你,你有什么委屈说便是,我与大嫂是你的嫂嫂,也是你的家人,自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可林姑娘如今受了伤,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先请个大夫来给林姑娘看看身上的伤可有大碍。”沈阮慢条斯理的接上去,“至于缘由如何,等大夫将伤治
了,我们再来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就是。”
“我们知你委屈,可这一通胡闹,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阮阮,你先带林姑娘去客房,我立马就让人请个大夫过来。”明氏再一次拉住傅永纤,这次不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决定了此事。
傅永纤不甘的回头想要阻止明氏,可就在于明氏视线对接的那一刻,傅永纤心里猛地出现几分颤栗,不敢再看。
沈阮抱着林姝姝随着宁远侯府里的丫鬟离开,明氏脸上重新带着几分笑:“今儿之事,让各家姐妹看笑话了,实在是抱歉。”
“明家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其中一位与明氏相熟的姑娘开口,给了台阶下,“明明是那位姑娘自个不自量力罢了!”
“对了,刚才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呐?我在盛京城还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姑娘!”
“那位是我的七弟妹,沈阮。”
“原是沈家姐姐呀!”那姑娘轻笑颔首,“以后若得机会,明家姐姐可得引荐引荐!”
“一定。”
沈阮将林姝姝抱至客房后,便要离开。
可林姝姝却是伸手,娇怯的拉住了她的手:“这位姑娘请留步。”
“林姑娘。”沈阮回身,居高临下的瞧着躺在床榻上,病怏怏、浑身是血的人,“我如今已成婚,你该唤我夫人才是。”
“抱……抱歉。”林姝姝小声道,“姝姝见着姑娘生得如此貌美,一时间冒犯了。”
“林姑娘,这儿只有
你我二人,你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沈阮开口,并未打算给人留什么面子,“先前在前厅,到底谁对谁错,旁人不明白,你自个还不知晓吗?”
林姝姝被沈阮说得一愣,她半垂着眼,也不知目光到底游离在何处,只是脸上已没了之前的娇怯柔弱。
“傅少夫人。”林姝姝沉吟片刻,重新改了称呼,“其实我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想与夫人交个朋友罢了。”
“这倒也不必。”沈阮毫不留情的说道,“我想,我与林姑娘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
“傅少夫人,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相对的,同样有些话,沈夫人也不必说得如此绝对。”林姝姝道,“你所嫁之人,是傅七公子,傅八姑娘一向便喜欢捉弄七公子,这般心肠狠毒之人,傅少夫人为何还要这般维护?”
沈阮觉着问题实在是过于有些好笑:“诚然,傅八姑娘不算是个什么好人,可同样,林姑娘便是好人吗?”
林姝姝正要张嘴说一声“是”时,就听见沈阮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看来林姑娘是忘了上元灯节那一夜,你所,谋划之事。”
说完,沈阮神色戏谑的看向林姝姝,似乎她只要敢说一个忘,她便还能再说出另一件事来。
林姝姝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减下去。
她躺在那,也不管身上的伤是否还在流血,整个人就像是毫无生气似的。
“我已经寻人去知会楚小侯爷与你的嫡姐,林
姑娘就先好生歇着吧。”沈阮见着她放弃狡辩,心下便觉着甚是没意思,便直接坐到桌边开始喝茶,等着大夫过来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只是大夫没等到,她倒是先等到了楚小侯爷。
楚宴冷着一张脸进到屋里时,原先还好好躺在床榻上平静地林姝姝,倏然间就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那哭声时有时无,沈阮觉着听着还怪渗人的,也不知楚宴是怎么就受得了这一副调调。
可进到屋里的楚宴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在第一时刻赶去林姝姝的身边,而是出现在沈阮的面前。
沈阮不得不起身同他问安。
楚宴没动,只是站在那,将沈阮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才拱手道:“早前便应去拜访少夫人,可近来事务缠身,是以耽搁了不少日子,今儿之事,多谢少夫人。”
“小侯爷客气。”沈阮笑,“你与我夫君是好友,我帮个忙也是应当的,既然小侯爷来了,那沈阮便先告辞了!”
“好。”楚宴说着,就连余光都没施舍片刻给林姝姝,“我送你出去。”
眼见着楚宴当真要送沈阮出去,林姝姝脸上立即就浮现出几分激烈的情绪来:“阿宴!我好痛!姝姝好疼呀!”
沈阮闻声停下脚步,带着几分笑的看向楚宴:“林姑娘许是难受,小侯爷不必相送,去陪陪林姑娘吧。”
楚宴脸上出现几分赧然,他默不作声的拱手后,不得不转身回到林姝姝的床榻边守着
。
沈阮懒得去听两人在说什么,步履很是轻松愉悦的便离开了此处。
除了傅清辞外,沈阮对其余人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等沈阮找到明氏时,她正与骆氏和傅永纤在一块。
傅永纤躲在骆氏身侧哭哭啼啼的,明氏则垂头正在一侧。
沈阮想要转身离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有一点她如今尚且不名,傅永纤好歹也是重活了一世的人,为何这脑子就没有半点长进!
上辈子,她应该是和林姝姝斗到死的吧!
这辈子怎么就还是玩不过她?
沈阮压下心中的疑虑,规规矩矩的上前给骆氏请安。
骆氏见着沈阮,瞧着她那张美艳又勾人的脸,实在是一肚子的气都不知该往哪发。
如今是在旁人的府邸中,她还不想让人看笑话。
“母亲。”没听见骆氏出声,沈阮便率先出了声,“楚小侯爷已经过去了,这事与八妹有关,您瞧,您是不是该走一趟?”
骆氏压着火气说道:“所以,你觉着这事是纤纤的错?”
沈阮道:“儿媳不觉着是八妹妹的错,可各家的姑娘可都瞧见,是八妹妹将林姑娘推倒在地,那花瓶都跟着碎了一地,更别说因此,林姑娘还受了伤。于情于理,您与八妹妹都应去瞧瞧的。”
“这并非是认错,而是不落人口舌。”
“不管前因后果如何,有些面子上的事,却也该做。”
沈阮这话说得有理,骆氏何尝不知。
她只是见不得傅永纤受
委屈罢了。
“就算是如此!”骆氏沉声说道,“你们也该以纤纤为主,怎可让她受委屈!”
沈阮实在是想要将怼回去,但明氏比她更快一步的开口:“母亲说的是,日后若在发生此事,我们必定不会再让八妹受委屈。”
明氏捏了沈阮的手一下,让她赶紧表态。
沈阮虽是不太情愿,但也应和明氏的话说了句:“大嫂说得对,日后不会如此了。”
听见两人这般说,骆氏的脸色这才算好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位林姑娘。”骆氏冷着脸同三人说道。
沈阮不得不跟着骆氏重新回到客房,此时楚宴正坐在林姝姝的身侧,她身上的伤也都已上了药,见着傅永纤的那一刻,林姝姝的身子一颤,便想要往楚宴的怀里钻。
好在楚宴还算是明事理,没真让林姝姝如此。
他同骆氏问了好,才说道:“国公夫人来此,是有何事?”
“自然是有事。”骆氏没打算给这位小侯爷面子,或许旁人会畏惧楚宴身后的永恩候府,可骆氏却不会,她在面对楚宴时,就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曾有半点。
以前时,她就不看好这门亲事,如今更是不满意到了极致。
她的女儿,生得如此出众,就算是当皇子妃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只是个侯爷夫人。
骆氏说着,目光就落在了林姝姝的身上。
她眼神轻蔑高高在上,几乎是带着压迫性的看着林姝姝。
沈阮趁机倚在柱子上
,浑身就像没骨头似的懒散。
楚宴自然是留意到了,不过他也只是匆匆看了眼,就挪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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