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川出声退下后,白浣正好端着好熬好的燕窝进来。
她好奇地扭头看了眼隐川离开的身影,扭头对着沈阮说道:“姑娘怎么让七公子出去呢?”
临窗坐着的沈阮懒洋洋地抬头,那双明眸里泛出几分笑来:“最近你家七公子老是惹我生气,我实在是不太想见着他。”
这话倒也没惹白浣怀疑,她将燕窝放在小几上后,便又说道:“今儿公子想与您见一见?”
听见骆闻息要见自己,沈阮漫不经心地哼了声后,拿着勺子往碗中搅了搅:“你家公子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见他?”
“这奴婢就不知道。”白浣道,“不过姑娘在府中闷了这么久,的确该出府去走走的。”
自打沈阮从外面回来,在这府中的日子,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外,其余时候,基本都是被众人遗忘在这儿秭归院里,所有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隐瞒着那位少年解元,还有这么一位原配之妻。
沈阮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她将勺子一撂,身子便往后朝着迎枕上靠。
近来沈阮是越来越没胃口,人也随之消瘦了一圈。
她下颌原先就有些尖,如今更是。
“近来姑娘总是茶饭不思的,今儿晚膳也没好生用,若是被公子瞧着,岂不是要心疼死。”白浣轻声哄着,将那碗燕窝给端起来,舀了一勺便打算喂至她嘴边。
沈阮撇过了头:“近来我没什么胃口,日后这道燕窝也别炖了。”
“别浪费了。”
白浣瞅着沈阮:“那今儿这道燕窝怎么办?”
“你吃了。”沈阮说道,微微闭了眼。
听着沈阮的话,白浣小心翼翼的抬眼又看了沈阮一下。
“既然燕窝不吃,那姑娘可要见一见公子?”
见他?
沈阮思忖片刻,坐直了身:“也行。”
次日从福寿堂回来,听见隐川假扮成的傅清辞又被留在那边用膳后,她稍稍收整了下自己,便出了府。
她这前脚刚出来,后脚雾楚便现身于她身后。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沈阮回头看了雾楚一眼,将黑袍往上稍稍一拉,便随着他一同走近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马车早已在那等待多时。
赶车的小厮也眼生的很,不过却长得格外清秀。
“你们主子身边的人,好像各个都长得挺好。”沈阮随意与雾楚说道。
原先在大梁时,也没见着这人有什么好颜色的毛病啊!
雾楚低声道:“公子觉着身侧伺候之人长得赏心悦目的话,平日心情也要好些。”
“倒也是这么一个理。”沈阮颔首,刚弯腰钻到马车里时,就被坐在里面之人给吓了一跳。
沈阮没想着骆闻息竟然会在马车里等她。
她诧异地挑眉看他:“你怎会在这儿?”
“自然是来接你。”骆闻息道。
沈阮刚要说话时,突然察觉过来,她坐下后,将一侧的小迎枕抱起来,抵在怀中:“你又要带我去哪?”
“如今我可是在镇国公府,你别像上一次那样乱来噢!”沈阮警告着他。
只是她声音温软的很,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骆闻息抬眸瞧了她一下后,说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沈阮心中到底还是信他的。
她闭眼靠在车壁上歇着:“你要带我去哪?”
“听说你最近在镇国公府过得不是很好。”骆闻息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问了其他的事。
骆闻息这问题实在是叫人心情不虞。
沈阮不满地睁眼看他:“怎么?想替我出头吗?”
骆闻息笑了:“我给你出头也不是不行,可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明目呀!”
沈阮并没理会,只是重新闭了眼,只是相较刚才的舒展,此时此刻她浑身都冷沉沉的,带着几分莫名的怒意。
骆闻息可不会管她是不是生了气,而是继续说道:“傅清辞此次秋闱拿了解元的名头,如今可有不少的人都盯着你家那位了。”
“近来更是有朝中各类大臣出入镇国公府,你可知?”
“自然知。”沈阮语气不太好,甚至是还带着一种烦躁。
这位小祖宗烦躁的就差没有将眉间给拧巴起来,结成一股绳。
骆闻息见着她这模样倒是忍不住笑了:“怎么?担心你家夫君会移情别恋?”
“若傅清辞真的移情别恋,不如你就自请下堂,我重新给你找一个好夫婿如何?”
自请下堂这个词一出,沈阮蓦地就想起了傅平宇的那些打算。
本来还算是平常的心态几乎是一下就爆炸开。
她睁眼冷冷的看着骆闻息,这次说话是再也没留什么情面:“姜川,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见沈阮直呼自己大名,骆闻息并没生气,而是觉着别有意思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以前,你可没有这么沉不住气,就连知道云晞宠幸一个侍女时,你也没这般失态过。”
“暖暖,傅清辞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沈阮觉着他这话实在是有些好笑。
“傅清辞是我夫君,是我正儿八经拜了天地的夫君,能与云晞那种半吊子相比?”大抵是真的气狠了,就连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骆闻息其实不太希望沈阮在傅清辞身上倾注太多的心思:“不过是拜个天地罢了,这又有何了不起的,暖暖,盛京城的好儿郎多得是,你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呢?”
“我?骆闻息有些好奇的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怎么就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沈阮道:“你为何偏要跟傅清辞过不去?”
“那人心思重,又狠辣,我只是担心你。”骆闻息叹气。
“我觉着傅清辞倒是极好。”沈阮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时候虽是心思重了些,但也不会比云晞更差劲了,不是吗?”
听见沈阮三番五次耳朵提及云晞,骆闻息的眉头是皱得一下比一下厉害。
他其实不同意傅清辞和沈阮在一块,自然不是因为这般浅显的原因。
傅清辞心思重,手段狠绝,难道沈阮便不是如此吗?
他只是……只是不想再与沈阮对上罢了。
骆闻息睁眼看着沈阮那张冷淡至极的脸,蓦地就叹了一口气。
也罢。
到底是他上辈子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