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朝歌城。
那位大商之主此刻正在湖边庭院中坐着,静静地望着亭外的风雨拂过。
这时一位年轻的男子走来。
“陛下。”
此人是姬业生的侄儿,姬南天。
姬业生缓缓开口:“何事。”
姬南天道:“镇南王拓跋渊伤势已愈大半,如今在召集军队,似是要起兵讨伐衡玄山。”
“朕之后会做处理。”
“是。”
姬南天应声,但却没有离去,他又道:“臣可否问陛下一个问题。”
“说。”
“不知陛下如何看待傲天宗。”
姬业生双手十指交叠,静观雨景,神态自若。
姬南天并不着急,在一旁静候。
过了许久,姬业生才道:“将来会是大敌。”
听到这个评价,姬南天也是心头一震,他从未从这位口中听过这样的话。
莫说傲天宗崛起不过十年之久,就算是那些有着数千年上万年悠久历史的势力,也从未让这位说出过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傲天宗已是令这位陛下感受到了威胁。
但在姬南天看来,姬业生对傲天宗的评价是将来,显然如今对这位陛下而言,傲天宗还不足以成为威胁。
姬南天道:“既然如此,如今傲天宗发展迅速,应当早些处理才是。”
对此,姬业生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前段日子,乱魂渊众魔修突然现身,并齐攻衡玄山,你对此有何看法?”
姬南天直言:“臣认为那应当只是众魔的佯攻,他们只是在试探傲天宗宗主陈良师的底细,并没有要一决胜负的打算。”
“那你觉得那日陈良师展现出来的可是他的全部?”
“不,但臣认为那也已是大部分了。”
于是姬业生淡笑道:“既看不透所有,朕便不能出这个头。”
姬南天有所悟:“陛下的意思是?”
姬业生回了句“时机未到”。
闻言,姬南天倒也不是很意外,这位陛下向来如此,若非完全把握,如今局面大商确实是不宜大动干戈,逐步瓦解青洲势力才是主选。
过了片刻,姬南天眼神沉着,他犹豫再三后便开口。
“蒋国公如今还在陈良师的手上,不知陛下可是有什么打算?”
而这个问题令姬业生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你觉得朕应该救他?”
姬南天说道:“蒋国公即便这些年来干的糊涂事不少,但毕竟是为大商效力,而且与陛下走的也近,确实值得相救。”
“与朕走的近?”姬业生笑了笑,而后反问:“蒋国公与你灵王府走的近才是。”
此话一出,姬南天便是冷汗直流,生知自己不该提这一茬。
“灵王府与陛下是一道的,所以并无区别。”
“如此最好,不过,你回去后记得让你父亲这些日子收敛点,应先一致对外才是。”
姬南天不敢接话。
片刻后,姬业生便道:“下去。”
“是,微臣告退。”
姬南天这才得以松口气,而在离开庭院之后,他的眼中便流露出阴翳。
他倒是巴不得现在就和傲天宗打起来。
罢了,还不是时候。
今日提及蒋国公,确实是他想要试探姬业生,但此举也的确是鲁莽了。
而且看这样子,姬业生已是对他灵王府有所警惕。
但蒋国公毕竟是一大战力,他不想放弃。
如今蒋国公在那陈良师的手中,这等若是损失了一大战力,而且也不知蒋国公是否会被陈良师套出些情报来,这对他们灵王府可谓是极其不利的。
想到这里,姬南天的心情便变得愈加烦躁了起来,本想借姬业生之手尝试救人,现在看来这方法是绝对不可取的了。
就在这时,一位红衣公公从前方快步而来,见到姬南天后也是立刻行了一礼。
“小王爷。”
姬南天问道:“公公如此匆忙可是要见陛下?不止是所有什么急事?”
红衣公公神态自若,他道:“此乃密报,恕奴才不能告知,小王爷慢走,奴才现在要去见陛下了。”
见那红衣公公离去,姬南天目光阴沉,然后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红衣公公来到了庭院中,见到了独自一人观雨景的姬业生。
“报,星辰之域有情况,有生灵从深处走出,似乎受了伤。”
姬业生缓缓直起身来,问道:“不知身份?”
“无法探查。”
“去向何处?”
“判断为浩元洲。”
闻言,姬业生眼中有异光闪烁,这个情况有些特殊。
“随时注意浩元洲消息。”
“是。”
即使浩元洲与青洲相隔甚远,但若是发生了大动静,人族五洲都必然会有所影响。
姬业生问道:“三大世家如今情况如何?”
红衣公公答道:“韩家与尉迟家已联手,如今兵力已分散于漓江界,正向白家几座核心据点包围而去。”
“而白家也正在布置战力,白泉阳从祖宅走出支援白家家主白晓伊。”
于是姬业生略做思考,又问:“两位国公如今人在何处?”
红衣公公答:“并无动向,应当还在韩家与尉迟家中。”
姬业生稍作了解后,也对局势看得透彻。
“大衡国呢?”
“近些日子大衡国并无动作,不过大衡国或将在这两年内吞并大夏、西兆等国,已有逐渐统一青洲东域的趋势。”
答完之后,红衣公公的眼中有着厉色。
“陛下,可需要奴才率兵去东域一趟,如今大衡动作太大,或许打压下为好。”
姬业生淡声道:“你不必去。”
红衣公公收敛眼神,应了一声“是”。
姬业生吩咐道:“传朕命令,让严凯去东域一趟与天泽国谈谈,还有拓跋渊,让他去漓江界盯紧白家。”
“遵命。”
红衣公公行了一礼,然后又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姬业生思索片刻,道:“知天楼的楼主,尽快将其身份调查清楚。”
如今知天楼对青洲所有势力的威胁都是极大的,乃是所有人的肉中刺,恨不得立刻将其拔出。
知天楼的消息源不知从何处得到,实在是令人太过被动,即使是大商也是如此。
“遵命。”
“下去。”
“奴才告退。”
在红衣公公离去之后,姬业生便又向后躺去,他看着亭外越刮越大的风雨,眼神冷冽,犹如寒石一般,他漠然自语。
“一个个都爱折腾,那朕便陪你们慢慢玩,这青洲,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