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穀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穀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马车轱辘轱辘的前行着,白毦兵骑着的战马,踏在松软的泥土上或路边的石子上,也发出踏踏踏的声音,配合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别有一番风味。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繁殖的季节。”
“登徒子,呸。”
刘禅随着那歌声打拍子的手骤然停下,张开眼看着孙尚香:“动物交配和人类繁殖,都是一个道理,雌雄相交正如阴阳交合,乃是天地大道。可惜我年纪还小,要不然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孙尚香呸了一声,红着脸掀开门帘跳出了马车。
刘禅随口问道:“现在这是到了哪里了?”
马车外回答道:“就要酃县了。”
刘禅走出马车,承水从道路侧而过,绵阳向那青山深处,两岸柳树闻春风而动,绿枝垂于水面,绿叶与绿水交相呼应。
两岸农田农夫繁忙,田埂上坐着的小伙对那不远处弯腰劳作的少女,唱着婉转动人的情歌,惹得少女旁边的父亲频频瞪眼。
刘禅将为自己驱赶马车的白毦兵挤开,坐在马车的木板上,浏览着无限春光。
孙尚香会骑马,骑着战马已经跑到了最前面。
跟在刘禅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坐着司马徽和刘巴,两人相识,倒也有不少话讲。
刘禅都在寻思怎么把司马徽给绑回去,让他为刘备效忠,但是想了下,自己要是敢对司马徽这样,别说刘备会把自己揍个半死,庞统都会给自己几戒尺。
于是想想也就算了,况且司马徽也太老了。刘禅于是又将目光放在了崔州平、石广元这些人的身上。
这几个人能和诸葛亮、徐庶他们玩一起,本事就不会低,虽然不如诸葛亮,但绝对也是徐庶级别的大才。
“得想个办法把这几个全部招揽过来。”
刘禅的人才招揽计划,诸葛亮的朋友圈刘禅是打算一网打尽的。
距离酃县城越来越近,城墙已经进入眼帘,刘禅突然喊了一声停。
马车停了下来,刘禅将目光看向这三岔路口旁边的一家酒肆,门口搭着的雨棚下,几张案几,只有一个位置坐了两个人。
生意不可谓不清冷。
那唯一坐着两人的案几,两个喝酒之人也极为奇怪,一个是干净整洁的白衣儒生,一个是道袍破烂,满脸污渍的老道人。
两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放着一杯温热的酒水,冒着淡淡的热气。
刘禅跳下马车,看着两人:“你们在等我?”
“我在等你,至于这个老道士,蹭酒喝的。”白衣儒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游学荆州,屡次拒绝入仕的蒋琬。
那老道士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夜来刘禅宿营地蹭吃的左慈。
鬼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遇上的。
刘禅拿了个旁边的蒲团一屁股坐下,跪坐就算了,刘禅速来不喜这种几乎是反人类的坐姿。
左慈不满蒋琬的蹭喝的说法,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擦掉落在胡须间的水珠,对蒋琬道:“小子,若不是我昨夜让你离开那山神庙,你今天还想坐在这里喝酒?”
蒋琬动容:“装鬼吓我的是你?不是山神老爷发怒了?”
“什么山神老爷,老子在天柱山住了几十年,又走遍名山大川,就没见过山神老爷。那庙宇塌了,纯是最近春雨连绵,那梁柱被水泡湿,不堪受力才坍塌的,就你这个没眼力劲的小子还敢往里面钻,要不是我,你昨夜定然在睡梦中就被那房梁土墙给埋了。”
“救命之恩,喝你几杯酒,不为过吧?”
这等糗事被当着其他人的面讲出来,这让蒋琬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对左慈作弄自己极为不满,但终究是救命归救命,左慈也是一番好心,当即蒋琬站起来对左慈行了个大礼,左慈坦然受之。
刘禅对左慈道:“这又是你算出来的?”
“白天没地方去,我就打算在那山神庙打个盹,早就注意到那庙要垮塌了,根本不需要算,眼睛都能看出来。”左慈对刘禅说道。
刘禅目光看向衡山:“你们两个怎么就不去衡山上?”
“我虽也通读儒学经典,但是对那些恶臭儒生速来厌恶。”这是左慈说道。
“没必要听,我读书,似乎没有不理解的经义。”这番看起来是吹牛的话,但是经过恢复平淡如水面容的蒋琬说出来,单单是他的语气,就能让人信服三分。
“过来给我上一碗水!”刘禅对着里间喊道,早就被外面的兵马吓得不敢出来的店家迈着不情愿的腿,端着一碗水发着抖走了过来,走到刘禅面前,碗里的水都抖了一半了。
刘禅无语,看着见底的水,让店家老汉赶紧进去躲着,老汉如蒙大赦。
“丢壶水过来。”刘禅对站在外面的白毦兵道。
谁敢丢啊?离得近的白毦兵马上就将自己的水壶给刘禅打开,倒掉那老汉端来的水,重新给刘禅满上这烧开的凉水。
刘禅对目光看着自己的二人道:“我不能喝酒,只能喝水。公琰兄,你游学完了没,左将军府正缺人手,我可是一直盼着你去。”
“这次游学,颇觉是有点成长。在这等你,便是有前往左将军府历练的打算。”
刘禅说道:“公琰兄调节情绪倒是有点成长了许多。”
蒋琬笑了笑,对刘禅道:“少主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禅将碗放在桌子上:“我用不着你,但是我亮叔肯定用得着你的。好好在我亮叔那里干就行了,以你的才能,肯定能脱颖而出的。”
蒋琬点了点头,刘禅将目光看向左慈:“老道士,你在这,难道也是要和我去公安,打算入仕?”
左慈抚须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在这里就是等你?”
“嘿,你这老道士几天不见,怎么说话这么冲了。”
“因为看到了个不顺眼的人。”
刘禅将目光看去,原来是司马徽和刘巴下了马车走过来了。
能让左慈看不顺眼的人肯定不是刘巴,而是那看到左慈一脸错愕表情的司马徽。
“老东西,你怎么还没有死?”司马徽率先开口亲切的问候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左慈。
“你死我都不会死。”左慈同样报以热烈感情的问候。
蒋琬忙站起来,对司马徽躬身:“后辈零陵蒋琬,拜见水镜先生。”
“无须多礼。”司马徽对蒋琬亲切笑道。
蒋琬与刘巴应该相熟,二人稍稍拱手,相视一笑。
几人都坐下,那老汉忙来招呼,刘禅安慰道:“老丈,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好人。这些士兵不会伤人,他们都是左将军刘备麾下的人民子弟兵。”
老汉给几人倒了酒,见坐着的不是孩子就是白胡须的老头和老道士,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稍稍宽心,对刘禅回应道:“老汉早年间妻子都被这些穿着甲胄的人所杀,由不得老汉不怕啊。”
刘禅安慰道:“老丈,以后不会再有穿着甲胄的士兵乱杀人了,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汉颤颤巍巍的走进了礼物。
“应该是早些年的张羡之乱,酃县发生过大战。”蒋琬道。
除开刘禅,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过张羡之乱,那场动乱让荆南四郡人口锐减,至今没有恢复过来,大战中他们的所见所闻,让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沉默。
刘禅见气氛沉默了下来,对众人道:“天色不晚了,进酃县吧。老道士要跟着我们一起吗?”
“一起一起,搭个顺风船,我要去襄阳。”左慈嚷道。
在酃县过来,蒋琬和刘巴二人坐在酒馆对酌一杯接一杯,畅谈过去和未来,蒋琬满心欢喜与激动,刘巴则淡然许多。
司马徽和左慈两老头,在烛光下不知道说着什么,说话声音都很小,让在隔壁想要偷听的刘禅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放弃了偷听,刘禅对在自己房间里的孙尚香打趣道:“过来给我揉揉腿,揉揉肩。”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愿赌服输,孙尚香不是耍赖反悔的人。
“你是要躺着按,还是坐着按?”
“躺着吧。”刘禅直接趴在了床上。
孙尚香坐在床边,双手轻柔的放在刘禅肩膀上,开始了揉捏。
“唉,还不错。力道大一点。”刘禅趴着说道。
孙尚香骤然加大了力气,刘禅痛呼一声,想要挣扎起来,孙尚香直接给按住了刘禅。
“干什么?你要谋杀亲夫吗?”
“不是要按肩膀吗?我给你按!”
“啊啊啊。救命啊。死婆娘下手轻一点。”
孙尚香好不容易有个报复的机会,岂会如此就放过刘禅。
骑在刘禅身上,刘禅要是挣扎一下,必定双手按住刘禅的肩膀更加用力几分。
外面的白毦兵听到刘禅的疼呼声,赶紧开门进来,然后看到孙尚香骑在刘禅的身上,又退了出去。</div>